這四種毛病不是孤立存在的。在事前,人們往往首先憑空揣測事物的形態(tài),接著武斷地肯定自己的某種揣測。也許實情并不是他所揣測的那樣,可是他還是要固執(zhí)己見,并認(rèn)為只有他自己才是最正確的。由于有了一種先入之見,所以更容易對新生事物作出主觀臆測。用今天的話來說,這其實就是一種主觀主義;自我意識脫離了客觀實際。所以宋代學(xué)者朱熹認(rèn)為,如果人們被一己的欲念所牽引,就會在意、必、固、我這四者之間形成一種惡性循環(huán)。
那么,如何克服這四種毛病,走出這種惡性循環(huán)呢?清代學(xué)者劉寶楠在《論語正義》的注釋中指出:“以道為度,故不任意;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故無專必;無可無不可,故無固行;述古而不自作,處群萃而不自異,唯道是從,故不有其身。”這段話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以事物的客觀法則為依據(jù),就不會任意揣測了。“用之則行,舍之則藏”的意思是,如果他作官就行其所學(xué)之道,否則就退隱以待時機。沒有誰規(guī)定你一定要怎么做,或一定不能怎么做,關(guān)鍵就看怎樣做是適宜的。能夠因事制宜,通權(quán)達變,自然也就不會固執(zhí)于某一種做法上了。最后,若是順從于道,不故意去標(biāo)新立異,也就自然不會自以為是了。
從以上克服這四種毛病的做法來看,似乎人只有跟在客觀事物和道的背后亦步亦趨,才能做得適宜。其實孔子的意思并非如此。我們要克服的“意”是無根據(jù)的臆測,而不是理性的思量和斟酌;我們要克服的“必”是武斷,而不是果斷;我們要克服的“固”,是沒有出路的“固執(zhí)”,而不是堅守正道的“堅固”;我們要克服的“我”,是自私的“我”,而不是個性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