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悅讀·散文】李玉蘭《像花兒一樣快樂地開放》
【作者簡介】李玉蘭,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黑龍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省散文詩學會會員；雞西市作家協(xié)會副秘書長、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詩人協(xié)會副主席、啟明文學社副社長，虎林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詩人協(xié)會名譽主席、青少年作家協(xié)會主席。先后在《散文詩》《星星》詩刊、《小說月刊》等報刊雜志發(fā)表作品數(shù)百篇。作品多次獲獎，并被收錄到《散文詩精選》《中國年度最佳散文詩選》《黑龍江散文詩選》《中國實力派美文金典》《青春閱讀》叢書等,榮獲2007年全國十佳散文詩人提名獎。著有散文詩集《玫瑰心情》、報告文學集《世紀驕子》、詩集《花開的聲音》《一朵花打開春天》、散文集《擺放陽光》。多部電視專題片在省“好新聞”評選中獲獎，并在央視旅游頻道、省、市電視臺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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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里只有兩個主人公：女孩和女人。和許多幸運的人相比，她們都是生存在矮檐下卑微的小草，卻因豐滿的心靈陽光，生活得像花兒一樣快樂而芬芳。
（一）
女人在電視上看到有關農(nóng)村貧困學生輟學的報道，便想資助一名貧困學生。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她來到離家不遠的一所小學，校長按照她提出的條件，挑選出了一名品學兼優(yōu)的農(nóng)村貧困女孩。在校長的陪同下，她悄悄來到班級的窗外，隔著厚厚的玻璃，女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讓她的心怦然而動，一瞬間，她的眼角有淚流過。
女人留下1000元錢，并向校長鄭重承諾，她會一直資助女孩大學畢業(yè)。校長非常感動，提議在女孩所在的班級搞個簡單的牽手儀式，讓女人和女孩正式見個面。
女人拒絕了。
十年一閃而過，女孩的學校已經(jīng)換了三所，校長也已換了幾任，女人的資助卻一直沒有間斷過。
女孩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女人又來到女孩所在的學校，送來了5000元錢。
那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暖暖的陽光連同學校的大紅喜榜一起把一寸寸的快樂傾撒在女人的心上。
當校長把5000元錢替女人交到女孩手里的時候，也帶回了女孩強烈的心愿：希望在走進大學校門之前能和自己的恩人見個面。
女人笑了，卻依舊搖頭。但她也希望能和女孩一起感受一下金榜題名的快樂，隔著教室明亮的玻璃窗，女人見到了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女孩和女孩幸福的笑臉，女人的心里也一寸寸被幸福的陽光濾過。
女孩考上的是一所醫(yī)學院校，這讓女人很欣慰。女人一如既往地資助女孩，但每次給女孩寄錢，她用的都是女孩家的地址。
在花紅柳綠的大學校園里，沒有人知道勤奮的女孩在接受別人的資助，女孩也因此不必面對那些同情甚至置疑的目光。在女人默默的資助下，女孩坦蕩而快樂地度過了大學時光。
（二）
大學畢業(yè)的女孩已然亭亭玉立，但在她心靈的一角始終有一個結(jié)需要迫切打開。
從省城回到家鄉(xiāng)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母校的校長。
盛夏七月，驕陽如火般炙烤著女孩心底的渴望。女孩帶著從省城買回來的禮品，一路上猜想著女人的身份和外貌：風風火火下海經(jīng)商的女強人、斯文儒雅有修養(yǎng)的知識女性、或者是精明干練的白領…….
女孩敲開女人的家門時，女人正在細心地澆花。女孩眼中的女人溫柔、瘦弱，一臉平和的微笑?？匆娕⑦M來，女人熱情地緊走幾步，向女孩伸出手來，那一瞬，女孩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女人的身體搖擺著向她傾斜過來。
女孩的喉嚨忽然被什么卡住了，她使勁地攥著女人的手，一路上精心構(gòu)思的許多感恩和答謝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沉默中，她仔細地環(huán)視著女人簡陋的家：房間只有40多平米，除了一張鐵床、一張舊書桌和一臺老式的黑白電視外，再沒有其他的家具和家電。但在這狹小的房間里卻有三分之一的空間擺放著各種花卉。那些花并不名貴，有的女孩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卻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幽香。
女人慈祥地拉著女孩的手，把女孩讓到書桌前唯一的椅子上。書桌上擺著許多小學課本，還有一張小女孩的照片，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很像女孩幼時的模樣。
“這是你的女兒嗎？”女孩好奇地問。
“是啊，如果她還活著，應該也像你那么大了?！?/span>
“怎么？她已經(jīng)不在了嗎？”女孩瞪大了眼睛。
“是的，14年前的一場車禍，奪走了她和她爸爸的生命，我雖然僥幸活下來，卻殘了一條腿。出院以后，單位給我辦理了提前退養(yǎng)，每月可以開500元錢，保險公司也給我賠付了三萬多元，可那是我兩個親人的命啊，我怎么忍心花呢？就想著做點有意義的事吧?！?/span>
女孩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一直用微薄的光熱默默地溫暖著自己的竟然是這樣一顆飽受創(chuàng)傷的心。
“為什么你一直不肯與我見面呢？如果我早一點知道真相，我不會讓您一個人過得這么孤單的！”女孩淚流滿面。
女人笑了，站起身來，繼續(xù)擺弄著她的花。女孩這時才注意到，房間里的每一盆花卉都枝繁葉茂，生機盎然，甚至每一片葉子都一塵不染。
“這些花都是我從市場上很廉價買來的，剛買來的時候，只有一、兩寸那么高，每天我精心地給它們澆水、松土，并不奢望它們回報我什么?？粗鼈兒唵慰鞓返厣L，不斷地長出新的枝椏、打骨朵、開花，我的心里就充滿了快樂?！?/span>
女人說著，端起一盆盛開的蘭花，問女孩：“喜歡這花嗎？”
“喜歡！”女孩愉快地回答。
“如果我把它折下來插進花瓶里呢？”
“它會枯萎而死的?！迸⒚摽诙觥?/span>
“如果我把它擺放到市場上等個合適的價錢去賣呢？”
“那……”女孩語塞了，似有所悟。
女人會心地笑了：“人也一樣??！都喜歡無憂無慮，不被什么所累。在我的心里你就像我的女兒一樣，我只希望你能像這些花兒一樣自由快樂地成長?！?/span>
女孩的眼里再次蓄滿淚水：“因為你，我成長得很快樂很陽光?？梢驗槲遥銋s生活得這么苦。”
“生活是艱苦點，可我也很快樂啊。每個月算計著給你攢學費，每天想象著你在學校學習的情景，我就覺得生活有了目標有了奔頭，有時甚至感覺到我的女兒依然還活著，和你一樣在學習、在長大。所以這么多年，我才會這么樂觀地活著?！?/span>
燦爛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溫柔地撒在女人和女孩的臉上。女人和女孩相擁著，發(fā)自心靈的幸福笑容，像滿室彌漫的花香，那么真實和動人。
女孩告別時，帶走了那盆蘭花。
不久，女人得到了一個更令她欣慰的消息：女孩主動要求去缺醫(yī)少藥的西部工作，她要把自己得到的關愛以另一種形式回報給更多的人。
付出都是有收獲的。不同的只是：有人收獲的是帶著金屬光澤的物質(zhì)，有人收獲的是浸潤靈魂的持久芳香。
《作家洪與》微信號：hongyu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