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视频淫片aa毛片_日韩高清在线亚洲专区vr_日韩大片免费观看视频播放_亚洲欧美国产精品完整版

打開APP
userphoto
未登錄

開通VIP,暢享免費電子書等14項超值服

開通VIP
評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第十三

評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第十三

 

何焱林

 

閻文

第十四:言孟子引今文與今合引古文與今不合

書有今文古文,此自西漢時始然,孟子時固無有也,無有則同一百篇而已矣,何孟子引今文書,由今校之辭既相符義亦脗合,及其引古文書若泰誓上,泰誓中,武成,辭既不同,而句讀隨異,義亦不同,而甚至違反,試為道破,真有令人失笑者焉。孟子引今文者六,時日害喪二句一,若保赤子二,舜流共工于幽州五句三,二十有八載五句四,殺越人于貨三句五,享多儀四句六,惟竄三苗竄作殺,罔不譈上有凡民二字,然許氏說文引周書正作凡民罔不憝,亦可證非孟子自增之也。至天降下民為書辭,玩其文義似應(yīng)至武王恥之止,今截止曷敢有越厥志。趙歧讀其助上帝寵之為句,四方字屬下,今以寵之四方為句,有罪無罪下削去惟我在三字,以予字代天下。是書原指民言,今竟指君言矣。有攸不惟臣一段截去首句,東征上增肆予二字,綏厥士女下復(fù)出惟其士女,紹我周王見休一句變作昭我周王,天休震動二句,其不同至如此,然猶可言也。若義理之抵捂,敘義之錯雜,則未有如前所論王曰無畏一節(jié)者也。豈孟子逆知百余年后書分今文古文,而于古文特多所改竄?抑孟子當(dāng)日引書原未嘗改竄,故今以真書校之祇覺其合,而晚作偽書者必須多方改竄以與己一類,而不顧后有以孟子校者之不合,即此又一大破綻也。

按朱子云當(dāng)時伏生是濟(jì)南人,晁錯穎川人,止得于其女口授,有不曉其言以意屬讀,此載在史者。然而傳記所引,卻與尚書所載又無不同,又云今觀孟子??引享多儀出自洛誥卻無差,則可證孟子引書原未嘗改竄之說。

又按馮班定遠(yuǎn)常熟錢氏之門人也,顏注伏生傳晁錯往受書事,引衛(wèi)宏定古文尚書序為妄,藝文志尚書經(jīng)二十九卷伏生所傳者,又志秦燔書禁學(xué),伏生獨壁藏之。漢興,求得二十九篇以教齊魯之間,云壁藏而求之得二十九篇,是伏生自有本,不假口傳明矣,儒林傳伏生教濟(jì)南張生及歐陽生,歐陽生千乘人事伏生,夏侯都尉從濟(jì)南張生受尚書,以傳族子始昌,始昌傳勝,勝傳從兄子建,則是歐陽夏侯二家,漢人列于學(xué)官者,自是伏生親傳,非晁錯所受之本明矣。又伏生有孫以治尚書,征伏生有孫則應(yīng)有子,何至令女傳言?若其子幼不能傳書,則伏生年已九十余,安得有幼子乎?且其女能傳言,亦應(yīng)通文字,何至晁錯不能得者且十二三,乃以意屬讀之耶?某曾身至濟(jì)南,穎川,其語音絕不相遠(yuǎn),雖古今或異,大略亦可知,何至言語不相通耶?即衛(wèi)宏且無論,顏注漢號為班氏忠臣,亦贊列斯語,疑誤至今,殊可怪耳。

梅氏鷟亦謂吳才老云:伏生得于既耄之后為失考,朱子于古文言壁藏,今文則言暗記,亦是受校人之欺,論正與定遠(yuǎn)合。蓋漢定伏生即求其書以教于齊魯之間,不待孝文始然,生未耄也,今文二十八篇,亦從屋壁得之,手授之其人,非待晁錯來始背誦,衛(wèi)宏說妄矣,凡此等皆遠(yuǎn)勝先儒者。

又按:書大序云伏生年過九十,失其本經(jīng),口以傳授,此亦是魏晉間衛(wèi)宏使女傳言教錯之說盛行,故撰序者采入而不覺其于史文相背,劉歆有言,晁錯從伏生受尚書,尚書初出于屋壁,朽折散絕,今其書見在,曾口授云乎哉。

 

何按:

討論古文《尚書》真?zhèn)沃倪B篇累牘,議今文《書》真?zhèn)握卟灰娨黄?,真乃咄咄怪事?o:p>

閻氏舉128條稱《尚書》古文篇目為偽,耳食者亦隨聲附和。彼輩忘記閻氏至關(guān)重要之言,閻氏似亦忘其言,其第二條有云:“惟不幸而永嘉喪亂,經(jīng)籍道消,凡歐陽大小夏侯學(xué),號為經(jīng)師,遞相講授者已掃地?zé)o余。”即今文《書》隨晉氏東遷掃地以盡,今文《書》與古文《書》皆蕩然無存,今清華劉國忠教授亦持是論。持古文《尚書》為偽者,認(rèn)定今《尚書》(包括今文篇目)為東晉元帝間梅賾所獻(xiàn)。持偽論諸公(閻百詩始作俑),就面臨一道跨不過的門檻,回答不了,故意視而不見,顧左右而言他,至今回避的問題:今《尚書》之今文篇目真耶?偽耶?若真,何據(jù)證其真?若偽,何據(jù)證其偽?古文《尚書》既為梅賾偽造,焉知今文《尚書》不是梅賾偽造?

或人以為,晉室東遷,古文《尚書》散失,今文《書》猶在。若然,豈不與閻氏“掃地”矛盾?

㈠今文三家學(xué)至東晉元帝時已不立學(xué)官,而以鄭玄注代。可見歐、夏二家學(xué)東晉已不存。

㈡今文經(jīng)學(xué)有歐陽、夏侯二家學(xué)立于學(xué)官,既然學(xué)分二家,自有不一致處。漢立《熹平石經(jīng)》,史稱《尚書》用歐陽、大小夏侯二家異文刻于校記?!渡袝方裎钠坎灰詺W陽、夏侯分,亦未載歐陽、夏侯二家異文,可見今《尚書》不來自歐陽、夏侯任何一家。

㈢唐司馬貞《史記·索隱》后記稱:“若與伏生書同者,則用鄭玄、王肅、馬融所釋?!贝_證漢末三家學(xué)已式微,鄭、王、馬之釋已流通。司馬貞文意,可作如下理解,即孔安國所傳《尚書》無者,則取鄭、馬、王三家注?!妒酚洝と易ⅰ贰端麟[》注蚩尤謂孔安國曰:“九黎君號蚩尤?!贝苏Z出自孔注《書·呂刑》“九黎之君號曰蚩尤?!薄秴涡獭窞榻裎钠?。可證孔傳既包含古文篇目,亦包含今文篇目,而孔傳之今文篇不出于鄭、王、馬三家《書》?!秴涡獭烦捎谖髦苣峦鯐r,為載籍最早提到蚩尤之篇,三家應(yīng)注蚩尤,三家未注,或因三家經(jīng)文無蚩尤之載,或因安國有注而略。無論出于何種原因,說明孔傳《書》不僅古文篇目今文無,即今文篇目亦與伏生《書》有不同。鄭、王、馬三家之釋,連同其經(jīng)文北宋時已不傳。即伏生《書》至少北宋間已亡逸。

以上三條,足征《書》今文篇目不出自伏生。伏生書之流傳,一為歐陽氏學(xué),一為夏侯氏學(xué),若今《書》今文篇以歐陽經(jīng)為藍(lán)本?有何證據(jù)?以夏侯經(jīng)為藍(lán)本,有何證據(jù)?既非二氏經(jīng)為藍(lán)本?則有兩種可能:一、梅氏偽造,今《書》全偽。二、出孔壁書,今《書》全真。

或人又以為今文經(jīng)與先秦諸子引文吻合,閻若璩即持是論,其十四條(本條)稱“孟子引今文六者與今文吻合”,甚至有與《說文》所引吻合者。然則,焉知此不是梅《書》抄自《孟子》、《說文》?先秦諸子縱有百條或更多引文與今文篇合,亦不能排除梅氏抄自諸子!

不僅經(jīng)文不能斷定其出于歐陽或夏侯,即不能證明今文不偽,更有甚者,今《書》無論今文或古文篇目,皆為孔傳,皆出“梅書”,皆偽。則今《尚書》75%為偽,25%真?zhèn)未嬉伞?o:p>

閻氏真強詞奪理者,如余前所議,閻引《墨子·非命》三篇,同一事,三引三殊,閻認(rèn)其作信史,此條閻以孟引今文與今《書》“同”,引古文異,以定今《書》偽,便是強詞奪理之例。

一、閻引《孟子》文六,與《書》對照于下:

㈠《尚書·湯誓》:“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o:p>

《孟子·梁惠王》上:“時日害喪,予及女偕亡?!?o:p>

“曷”孟引作“害”,“皆”孟引作“偕”,即有二不同,何能稱同?或人以義同對。義同字不同即為不同。若今人引書,八字有二字不同,能稱忠于原著?以義論,曷與害,皆與偕亦有差。

㈡《書·康誥》:“若保赤子?!?o:p>

《孟子·滕文公》中:“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謂也?”

此條同,然僅四字。

㈢《書·舜典》:“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o:p>

《孟子·萬章》上:“萬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殺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誅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則誅之,在弟則封之。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親之欲其貴也,愛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貴之也。身為天子,弟為匹夫,可謂親愛之乎?

竄孟引作殺,竄非殺,一字之差,生死之別,相差何啻霄壤,同乎?不僅竄非殺,殛亦非殺,余注《天問》,有詳議焉,此不贅。

㈣《書·舜典》:“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o:p>

《孟子·萬章》上“堯典曰:‘二十有八載,放勛乃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

“帝”孟引作“放勛”。不僅增一字,且不避帝堯之諱,能稱同乎?

㈤《書·康誥》:“殺越人于貨,暋不畏死,罔弗憝?!?o:p>

《孟子·萬章》下:“《康誥》曰:‘殺越人于貨,閔不畏死,凡民罔不譈?!?/span>

暋孟引作閔,于“罔弗憝”前加凡民二字,弗作不,憝作譈。

《說文》憝字條:“怨也,從心敦聲。《周書》曰:‘凡民罔不憝?!薄墩f文》于“罔不憝”前加“凡民”二字,以說明誰罔不憝。

《書》文十二字,孟引不僅有三字不同,且增二字,其差大焉。《書》文多用”弗少用“不”作否定詞?!胺裁瘛倍?,閻謂“然許氏說文引周書正作‘凡民罔不憝’,亦可證非孟子自增之也。

閻引《說文》以證《孟子》,貎似有據(jù),實則不然。孟引文出《書·康誥》:“凡民自得罪,寇攘奸宄,殺越人于貨,愍不畏死,罔弗憝。”前四句,說明“罔弗憝”主為誰,客為誰,若《說文》只引“罔弗憝”,則不知誰憝?憝誰?因何而憝,故須加“凡民”二字,民之所憝,自然為于民不利者,加害于民者。孟引前已有“殺人越于貨,閔不畏死。”則憝誰?誰憝?已有交割?!柏璨弧倍郑薪砸獗M意,加“凡民”則贅。

㈥《書·洛誥》:“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

《孟子·告子》下:“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span>

本條亦有一字之差,《書》曰“惟曰不享”,《孟》引則為“曰不享。

今文《尚書》被閻及閻粉認(rèn)為是“真”《尚書》。《孟子》未經(jīng)秦火,當(dāng)然是孟老先生之“真跡”,設(shè)若《孟子》所引為今文《書》原文,即真《尚書》之文,上列第㈤條,孟引十四字中,三字為“梅書”改,二字削。上引六條,僅一條孟引與今文《書》全合,由此想見,“梅”獻(xiàn)之今《書》被其篡改,增添,刪削,偽造者不知幾何文!這樣之書能是真《書》?即以《洛誥》而論,上列數(shù)句孟引為真,《書》文相關(guān)數(shù)句必偽,該篇其余之文,無孟文與之對照,焉知其不偽?故可以推定《洛誥》為偽,今文《洛誥》為偽,焉知今文其余篇目不偽?今文《書》偽,古文《書》早已被閻及其粉定為偽,則閻與其粉大獲全勝,《尚書》已被其打翻在地,踏上一只腳。

順便說一句,趙岐注孟,未必未據(jù)許慎《說文》釋“憝”之文加“凡民”二字于“罔不譈”之前。

閻謂:“至天降下民為書辭,玩其文義似應(yīng)至武王恥之止,今截止曷敢有越厥志。趙歧讀其助上帝寵之為句,四方字屬下,今以寵之四方為句,有罪無罪下削去惟我在三字,以予字代天下。是書原指民言,今竟指君言矣?!?o:p>

何按:此閻讀書不求甚解處,此節(jié)為孟子答齊宣王“寡人好勇”辭,原文如下:

《孟子·梁惠王》下:“《詩》(《皇矣》)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大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稌吩唬骸旖迪旅?,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五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用朱注文)

《孟子》此節(jié),一引《詩》之《皇矣》,一引《書》之《泰誓》?!痘室印烽悷o議,不論。《書》文有異亦有議,見下:

東漢末趙岐注《孟子》,引《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趙注:《書》,《尚書》逸篇也。言天生下民,為作君,為作師,以助天光寵之也。四方善惡皆在己,所謂在予一人,天下何敢有越其志者也。

朱熹注疏作:“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

《書·泰誓》上:“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

何按:

㈠《孟子》引《書》辭即引《書·泰誓》之辭,閻亦以為《泰誓》辭。《泰誓》為武王伐商前夜誓諸侯所致辭,武王時為西伯,尚在統(tǒng)軍伐紂,豈能用周定鼎,姬發(fā)去世后之謚號自稱?《書》文何能“至武王恥之”止?

此節(jié)為孟子答齊宣王“寡人有疾,寡人好勇”,接下來說:“一人衡行天于下,武五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明為孟子批齊宣王自恃己力,欲橫行天下,不以蒼生為念,武王恥一人橫行天下之勇,暗指宣王好一人橫行之勇。武王亦好勇,武王之勇,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孟子之意,勸宣王好武王之勇,安天下民之勇,非個人之勇,非爭城掠地之勇,而是救蒼生之勇。

㈡孟引文有“惟我在”,下接“天下曷敢有越厥志”?!稌窡o“惟我在”,“天下”二字作“予”

余曾數(shù)次說到,諸子引文意在說理,不在存史,其引文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憑記憶及因時因事增減?!拔┪以凇睒O可能是孟子臨時所加,強調(diào)其助上帝寵佑四方民之決心,意為有他代上帝佑民,天下誰敢違天愛民之志?此天下非如閻說指民,而是天下之在位者,天下之民,一人害一人,或一人害數(shù)人則已矣,遣一二小吏,差三五細(xì)卒即可應(yīng)付,何須王親自出面,此實指紂虐民而言。孟子增“惟我在”有意焉,即提醒宣王,王者之使命在代天安民,凡令民不安者,皆其責(zé),時天下七國紛爭,戰(zhàn)事不絕,爭城以戰(zhàn),殺人盈城,爭地以戰(zhàn),殺人盈野,民不聊生,好勇者當(dāng)好大勇,以安天下為己任,真勇也。孟改“予”作“天下”,有警示宣王之意,若有武王等明王在,天下諸侯誰敢違天之意!

反觀《泰誓》之文,天佑下民,設(shè)君設(shè)師,惟其能協(xié)助上帝,寵綏四方(之民),“有罪無罪”,即伐有罪,庇無罪,乃君之責(zé),“予曷敢有越厥志”,正是誓眾所必說,即其伐紂為旅天所予之責(zé),伐罪吊民!其敢忽殆?此可見隨機引文與經(jīng)文之差異。

㈢、《孟子》引文,還有幾字與《書》文有差:孟引作“天降下民”,《泰誓》作“天佑下民”,可為一議。降之義較多,趙岐釋作生,天降下民即天生下民,亦通。更當(dāng)如《左傳·哀二十六年》:“六卿三族降聽政?!倍拧蹲ⅰ罚骸敖?,和同也?!本痛肆x言,即天和同下民,安定下民。與天佑下民通。以佑為是,“天生“常指具異稟之人,一般不用在庶民頭上。

閻謂:“有攸不惟臣“一段截去首句,”東征“上增”肆予“二字,”綏厥士女“下復(fù)出”惟其士女“,”紹我周王見休“一句變作”昭我周王,天休震動“二句,其不同至如此。

此段出《孟子·滕文公》,錄于下:“有攸不惟臣,東征,綏厥士女,匪厥玄黃,紹我周王見休,惟臣附于大邑周,其君子實玄黃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其小人。”

孟所引,出《書·武成》,蔡沈以其有錯簡,今引其整理后之《武成》該段于下:

“予小子承其厥志,恭天成命,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天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

何按:《滕文公》之文,釋用朱注。“有攸不惟臣”,其句突兀,不知所云。朱注:“謂助紂為惡而不為周臣者。”則武王伐商,在征不臣周者,不在恭行天討,救民于水火,與戰(zhàn)國諸侯兼并之戰(zhàn)有何區(qū)別?東征,誰東征?周有一次重要東征,乃周公平武庚及三監(jiān)之亂,更有甚者,其前引商書尚有“湯始征自葛載?!庇袦朔街渌秊椤渡虝?,下直接“有攸不惟臣,東征,……”,雖文有“臣附我大邑周”,知為《周書》,若無閻稱之“偽”《古文尚書》,能知此段文字出于何篇?其引文當(dāng)斷于何句?

剝閻之說:“若義理之抵捂,敘義之錯雜”,則未有如《孟子》此段之引文也。

“有攸不惟臣”,誰有攸不惟臣?紂?紂為殷帝,天下共主,自信有天命在身,其能打起白旗,泥面自縛,向周投誠?或自己下臺,禮讓天下于周,則紂為堯、舜而后行揖讓之第三圣天子。

殷之臣民?其時周師未至,商統(tǒng)猶在,紂尚在位,矛桿子在紂之手,商之百官以至黎庶,皆為商臣民,不為周臣民,皆為不臣周者。商之官民如何臣周?在朝自稱周臣?在野自稱周民?豈非天大笑話?或者如太師疵、少師強抱其樂器而奔周。殷上自朝臣,下至百姓舉國奔周,商之朝野一空,紂成光桿司令,武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何須流血漂杵,大戰(zhàn)于牧之野?以不臣論攻伐,與孟子所倡之仁義興邦,相去何其遠(yuǎn)矣,不抵牾乎?

孟文有“綏厥士女,匪厥玄黃,紹我周王見休”,其下復(fù)有“其君子實玄黃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其小人?!笨芍^屋上加屋,床上疊床者。且君子迎君子,小人迎小人何謂?周師開進(jìn)朝歌,殷之當(dāng)官沖入隊伍,將周之當(dāng)官迎至華堂,擺酒席接風(fēng);殷之細(xì)民沖入隊伍,將周之細(xì)民迎至地壩?打開竹籃,遞上陶壺,擺壩壩宴?有此等迎師之場面乎?前人有“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即官人細(xì)民一并迎王者之師。孟子于迎仁義之師亦分三六九等,其仁義之說,不亦妄乎?

閻謂:“若義理之抵捂,敘義之錯雜,則未有如前所論王曰無畏一節(jié)者也。

閻所謂“王曰無畏”《孟子》引文見《盡心》下:“武王之伐殷也,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舯镭式?,稽首。

今《書》與之相關(guān)者,惟《泰誓》中:“勖哉夫子,罔或無畏,寧執(zhí)非敵,百姓懔懔,若崩厥角。嗚呼!乃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o:p>

《書·泰誓》三篇,為周武王伐商于牧野之戰(zhàn)前誓師之詞,用今語說,即動員之詞。動員之時,能亮自己方軍力如此窳劣之底牌?車僅三百,卒只三千,而要對陣紂軍七十萬?周之軍將,聞之股栗也。

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表氈短┦摹肥窃谧约很娭姓f,更可能是武王向共同伐商之諸侯說,在軍前會議說,如何又向殷百姓許起愿來?莫非邀請有殷之開明鄉(xiāng)紳與會?不怕其中有紂之細(xì)作?“若崩厥角,稽首?!比绱烁休d武王者當(dāng)不止一人,亦非少數(shù),少數(shù)何用?此眾多百姓從何而至,知武王正在舉行軍事會議誓師,聚眾至此向武王陳情?“若崩厥角,稽首?!闭f明殷百姓對周師憂懼之深,得一赦言,叩頭以至崩角流血,殷之軍士亦當(dāng)有如此深憂,其能于牧野之戰(zhàn)臨陣反戈?這才是真正的義理抵牾,敘義錯雜,其能是《泰誓》?反觀《泰誓》此節(jié),真堂堂之文,救民之師。閻氏之論,真“謬”不可言!

竊以為孟引今文《書》多似,引古文《書》多錯雜不倫,非今文《書》真,古文《書》偽之征,而緣今文《書》兩漢皆立于學(xué)官,諸注孟者,習(xí)孟者據(jù)今文《書》改定《孟子》之文以合《書》文,而古文《書》晚出于屋壁,且久未立于學(xué)官,《孟子》涉《古文》者皆其弟子據(jù)先師口訴成文,或因久遺忘,或揣測先師語意而成,旋遭秦火,入秦后或憑記憶,或憑殘簡斷牘錄出,趙岐注孟,不僅注,且兼增、刪、改,故其于古文《書》之引錄,舛錯層出。 

墨家入秦后式微,歷代習(xí)《墨》者蓋少,至清始有畢沅等注《墨》,故其引《書》之文更加錯雜,無趙岐等輩為其校讎也。后代人文更盛,《墨子》流傳浸廣,校注者不敢擅改,故大體得存其舊。

閻此條其余,亦皆強詞奪理,如伏有孫必有子,如何子不傳而用女傳?須知伏生已九十開外,其子或已七十余也,更可能死于四五十歲時,子死孫在,子死女在,何止伏生?濟(jì)南,穎川,閻往時語音相差或不大,能證古代差異不大?敝市與華陽毗鄰,數(shù)十年前,彼地入聲猶在,入其鄉(xiāng)往往不知所云。更有近者,十里八里,入其鄉(xiāng),聽其鄉(xiāng)談,如“洗腳洗”、“火散子”、“假把齊刀”,如入爪哇國。閻似不知中原音韻經(jīng)遼、金、元后,已有巨大變化,以近音該古音,何能得其正?

《書》有今文古文之別,若伏生所傳為今文《書》,晁錯錄之即去,何勞伏女傳授?故伏所出壁《書》必古文,晁不識,亦不能全解伏女口音,故書之十二三晁僅能以意屬讀。閻正疏證《尚書》古文,卻忘記《書》有今、古文之分,直入得無雙譜,“真有令人失笑者焉”!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wù),所有內(nèi)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quán)內(nèi)容,請點擊舉報
打開APP,閱讀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類似文章
猜你喜歡
類似文章
顧頡剛考《武成》
胡治洪 | 《尚書》真?zhèn)螁栴}之由來與重辨(下)
《尚書》目錄
轉(zhuǎn)章太炎講稿2
書庫 子部 類書類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xué)匯編.經(jīng)籍典 卷一百二十六
“盡信書,不如無書”原意到底指什么?
更多類似文章 >>
生活服務(wù)
分享 收藏 導(dǎo)長圖 關(guān)注 下載文章
綁定賬號成功
后續(xù)可登錄賬號暢享VIP特權(quán)!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點擊這里聯(lián)系客服!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