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代,英雄輩出謀略超群。今再品官渡之戰(zhàn),不禁感慨唏噓。 官渡之戰(zhàn)為曹操平定北方的關(guān)鍵戰(zhàn)役,可以說,沒有官渡之戰(zhàn)的勝利也就沒有后來的曹魏,歷史將是另一番樣子。在曹操和袁紹相持不下的關(guān)鍵時刻是許攸獻了夜襲烏巢之計才使命運的天平向曹操傾鈄。一戰(zhàn)而北方平,成為三股勢力中最強的一極。許攸功不可沒,但也正是此功,埋下了許攸被殺的伏筆。來看得冀州后許攸的心態(tài)與做法: 官渡戰(zhàn)勝,操率眾將將入冀州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而呼曹曰:阿瞞,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操大笑。 一日,許諸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攸喚禇曰:汝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禇怒曰:吾等千生萬死,身冒血戰(zhàn),奪得城池,汝安敢夸海口?攸罵曰: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禇大怒,拔劍殺攸,提頭來見操。 所謂得意忘形,許攸在此用自己的頭顱做了最好的注解。許攸充其量不過是一介文人或者謀士。文人有兩種:深謀遠慮高瞻遠矚俯身實干善知進退為文人中的佼佼者,假以時日,會成為云中之龍;胸有謀略鼠目寸光曲意逢迎未知天高者為文人中的下類,可以得意于一時,但終無好果。用現(xiàn)在的話講,曹操在官渡為所有謀士擺了一個施展自己才華的平臺,沒有你許攸,還會有另一個謀士為曹操或袁紹獻計,曹操用了夜襲烏巢之計是曹操的英明,許攸不是同樣的夜襲許都之計沒有被袁紹采用嗎?做為許攸,一計成名之后,應該感謝曹操才是,阿瞞、匹夫是你叫的么,以曹操之奸許禇之狠,不削了你的頭才是咄咄怪事呢! 由此我想到了鎮(zhèn)壓了太平天國的曾國藩,攻破天京之后可謂功蓋華夏,萬人景仰。此時,進,可有九五之尊,他的手下已親自給他遞條子:東南半壁無主,我公可有意乎?他若挾平太平天國之聲威進軍北京,歷史亦當改寫。但是,他確為人中之龍,善知進退,竟自請削權(quán),上折奏請皇上譴散湘軍。低調(diào)處事,頭腦清醒,在他看來,平判,是清政府和皇上給他搭建的一個施展才華的平臺,攻成,謝皇上,身退,不失為一個英明之舉。 許攸之比文正,滴水之于江海也! 前幾日,與友聚,一句粗俗但精辟的話讓我一下子記住了:當今社會,人才有的是,你是珍珠,在一堆羊糞蛋中,得有人把你扒拉出來你才能閃光;沒人用你,你充其量是個屁,把你放了,也就完了。 許攸之死給了后人一個絕好的反證,也給了我們許多值得深思的警示!
《三國演義》中,許攸原是袁紹的謀士,也算個人才,可袁紹言不聽,計不從,許攸一氣之下投奔曹營。曹操正準備就寢,聽說許攸來投,鞋顧不得穿,光著腳就跑出去迎接。在許攸的獻計下,曹軍烏巢劫糧,動搖袁軍;后又水淹冀州,攻破袁紹老窩。計謀不可謂不多,功勞不可謂不大。然許攸自恃有功,又兼與曹操是故舊,不僅“阿瞞、阿瞞”地直呼曹操乳名,還狂言“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后來對猛將許褚也如是說。許褚大怒,拔劍便把許攸捅死。曹操只簡單責怪許褚?guī)拙?,此事就算拉倒了。曹操一向以治軍嚴厲而著稱,自己違犯軍紀,還“割發(fā)代首”哩,而許褚殺了一個人才,何以如此寬容?過去讀書至此,覺得曹操愛惜手下大將,不忍治許褚之罪。現(xiàn)在看來,事情并不完全這樣。人一旦富貴,便有了所謂的“尊嚴”,哪怕是過去的同鄉(xiāng)、同學、窮哥們,也不能輕意冒犯。曹操已位極丞相,實際上是皇上的“主子”,你許攸不識趣,還“阿瞞、阿瞞”地亂喊一氣,老曹雖表面上不好發(fā)作,內(nèi)心里早已動了殺機,對許褚暗授機宜也說不定。所以,許攸丟了性命是自然的事、遲早的事;許褚不受處罰也是不難理解的?,F(xiàn)在情況不同了,但作為下級,哪怕你才學過人,哪怕你與領導有多厚的交情,也要處處小心謹慎,表現(xiàn)得低領導一等,倘不拘小節(jié),拿領導打趣嬉戲,遇到某些嫉賢妒能和心胸狹窄的上司,你就危險了,雖不至于遭至性命之憂,但關(guān)鍵時候撂下一句話或貴賤不點頭,你也就完蛋了。做人難,官場做人難乎其難,試問官場一些人,你活得還像個人嗎?
新解許攸之死: 高估曹操、過度“撒嬌” 人言許攸死于狂妄,其實不然。 許攸的不幸,首先是源于愚蠢的判斷:自己是曹操的故交,又是有功之臣,縱然傲慢顯耀,怎么得曹操也得給面子。 但他不悟:曹操是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叫天下人負我”的真小人。怎容得別人對他有一點不利?再者,官渡之戰(zhàn)既已成功,許攸的價值不過如此,曹操把這樣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腐儒當作“一次性工具”使用,武將許褚殺許攸,是替曹操了了一樁煩心的事情——從此,眼不見心不煩。 在曹操眼中,帳下的謀士與儒生都只不過他的工具,既為工具,順手即用,不順手即棄。 在使用許攸這個工具的前后態(tài)度上,曹操前恭后倨可謂判若兩人。 許攸初投曹營獻計時,曹操遠接高迎。許攸原是袁紹幕僚,曹操與袁紹在官渡相對峙,許攸獻計袁紹不納,許攸便棄袁紹投奔曹操。曹操聽說許攸到來,大喜過望,“跣足而出”。 什么叫跣足呢?就是光著腳,那么曹操這個時候跣足而出迎接許攸有兩重意思: 一層意思是來不及穿鞋,可能在洗腳在干什么,一聽說許攸來了光著腳就往外跑,大喜過望;第二層意思是表示尊敬,因為古禮光腳是尊敬。我們知道曹操后來地位很高了以后,漢獻帝給了曹操一個特殊待遇,叫做帶劍鞋履上殿,叫“劍履上殿”,劍就是帶劍,你可以佩著劍去見皇帝,履就是穿鞋,這說明一般的人是不能穿鞋見皇帝的。能不能穿襪子呢,看地位,地位高的人可以“襪而登席”,穿著襪子走到席位上,地位再低一點一定要光腳。所以光腳也是表示尊重。 這個曹操光著腳沖出去以后,撫掌而笑,子遠(許攸字子遠)你來了,“吾事濟矣”,我的事情就好辦了,然后把許攸請到軍帳里坐下。曹操與許攸攜手共入,操先拜于地”。攸曰“公乃漢相,吾乃布衣,何謙恭”。操曰“公乃操故友,豈敢以名爵相上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操相拜于地,有人呼? 這時的曹操,真是求賢若渴。把許攸當成“座上賓”。許攸自然好不得意,將妙計和盤托出。 曹操用了許攸的計謀,成功給袁紹以毀滅性的打擊,打贏了官渡之戰(zhàn)。之后,乘勝追擊,勢如破竹,攻破了袁紹的老巢冀州。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許攸輕傲秉性不該,而“禮賢下士”的曹操對許攸的態(tài)度卻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 曹操統(tǒng)率眾將將入冀州,許攸縱馬近前,高叫:阿瞞,如果不是我,你能夠入這個城門嗎?曹操聽罷大笑。 許攸立功之后,當眾高呼曹操小名,有人以為這是囂張無禮,其實我認為這里包含“撒嬌賣乖”的成分——我許攸跟曹丞相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我是曹操的故交,他不會怪我無理。更不會卸磨殺驢。 這種愚蠢的判斷導致許攸曹操在加快了死亡的腳步。 曹操對許攸“撒嬌賣乖”一笑,已經(jīng)暗藏殺機,他是笑許攸不懂事兒,不知道輕重。如果聰明些的,就應該明白了,至少應該從曹操的一笑中悟出些什么來。可是,許攸就是這么沒腦子,他還以為曹操喜歡他“賣乖”,對人才永遠畢恭畢敬,于是繼續(xù)“撒嬌”。 以下是許攸殺身之禍的全過程—— 諸將以許攸如此無禮狂妄,都忿忿不平。過了幾天,許攸遇許褚于東城門。又耐不住舊事重提:你們沒有我,能這樣出入此城門嗎? 許褚憤怒的駁斥道:我們千生萬死,身冒血戰(zhàn),才奪得城池。你怎么膽敢這樣夸口呢! 許攸不知死活,罵道:你們都是匹夫,沒有什么了不起。 許褚大怒,拔劍把許攸殺死。 且看曹操許褚殺許攸的反應—— 許褚殺了許攸,提頭來見曹操:許攸無禮,我殺之矣。 曹操說:許攸與吾舊交,故相戲耳。 曹操“深責許禇,令厚葬許攸”。 許褚只被曹操“深責”,沒人為許攸償命。許攸被許褚砍頭,一條性命,等同螻蟻。 通過這段描述,我們不難推測到:其實,許禇早就有了曹操的指示——許攸很狂妄,丞相很生氣。否則,許禇再愣點,也不敢隨便殺一個曹操身邊的幕僚! 可憐許攸,對曹操抱有多大的幻想,到頭來曹操卻根本不拿他當個“東西”。 對曹操這樣的真小人來說,每當涉及最高尊嚴利益問題時,所謂的“才”,決不是首先考慮的條件。如何保持自己的最高尊嚴與利益,便成了唯一的標準。 “才”,包括才干、才能、才智、才氣……作為封建社會的一國之君來說,無才,國家機器照常運轉(zhuǎn),而有才,則必要施展,而施展,好和壞就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曹操當然也不是不看重“才”,但一涉及自己的尊嚴與利益,一切“才”皆可為犧牲品。 從許攸投奔曹操獻計那一段表現(xiàn)看,他應該是個聰明人。但是這種聰明人“業(yè)務能力”或許很強,但在“悟人事”上基本是個白癡。他以為在曹操眼里,他這樣的人才何等重要,殊不知曹操眼中,沒有什么不可以毀棄。武將忠誠頭腦簡單尚可一直留用賣命,而文臣腐儒,百無一用啥都不是,從內(nèi)心鄙夷。縱然有點功勞,也不值多少錢,又何以殺不得? 許攸之狂妄,不是過高估計了自己,而是過高估計了曹操對人才的態(tài)度。所謂人才,在曹操眼里不是親情,不是友情,甚至不是性命,而只不過是工具。他可以“唯才是舉”,但絕不可能“以人為本”,曹操的最高價值觀是自我尊嚴與自我利益高于一切。人才,同時必須是聽話懂事的奴才,才能在曹操這樣的主子面前存在下去。 像許攸這樣“不悟人事”的腐儒,自古以來不乏其人。他們對“主公”的“胸懷”與“仁慈” 永遠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永遠擺不正位置。故此,他們命運多舛跌宕起伏,成為卸磨之后,首殺之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