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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獻給我們的才女同事——北京青年報的資深編輯、作家尚曉嵐(1972.11.15—2019.3.1)。 她一生孤芳致潔、于塵無染,但卻總以笑意示人,知己頗多。對于飽讀詩書、遍覽古今的尚曉嵐來說,對她最好的紀念,也是為她寫下一些文字吧。seo外鏈推廣
這些思憶遠不能抵達她內(nèi)心的最深之處,但我們只是想告訴她,她在我們的生命中是如此珍貴,我們舍不得她……她是世間最柔和的光,看似高冷,其實是不想驚擾任何人,只想靜靜地守住自己的光明潔凈。
作為同事,我們再也不能在樓道里偶遇;再也不會在電梯開啟的那一刻,看到她笑瞇瞇的樣子;再也無法跟她分享一杯咖啡與一部日漫;再也看不到她在談?wù)撨x題時的堅決與縝密……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樣該多好,記憶中唯有你光鮮的生命與笑容,有你的才思優(yōu)雅銳利筆致,而沒有今日的笛聲殘、別夢寒。但你卻以自己的倉促離世提醒著我們“無常”的不期而至,你如往常那么勇敢和善良,率先走向了孤獨的遠方……
曉嵐在臨走前希望我們轉(zhuǎn)告大家,謝謝所有的人,那些牽掛她的朋友同事,那些全力以赴在病中幫助她的人,本版標題為尚曉嵐生前手書。
沉痛悼念尚曉嵐!
曉嵐早逝,北青之殤!
青青楊柳相伴,愿君一路走好!
——汲傳排
(北京青年報社黨委書記、社長)
3月1日上午11時09分42秒,我可愛的同事、北京青年報資深記者、編輯,專欄作家、小說家尚曉嵐(筆名尚思伽)離開了這個世界。
曉嵐著有歷史小說《太平鬼記》、影劇評論集《散場了》,2018年創(chuàng)作了劇本《中書令司馬遷》。曉嵐性情平和、待人誠懇、學識淵博、富有才情,可上天為什么就容不下一個她呢?她還年輕,還有許多東西沒有來得及和我們分享呢。
曉嵐走好。
——田科武(北京青年報社總編輯)
報社里讓我尊敬的才女,走好。還記得評論郭德綱的那篇稿。
——吳鑫(北京青年報社副總編輯)
尚曉嵐,北青才女。
什么時候遇到,都是一副溫和內(nèi)斂、笑意盈盈的模樣。你將以這副溫婉的模樣,永遠留在我的記憶里。
曉嵐,安心走好。
——張?zhí)煳?/p>
驚聞噩耗,曉嵐離開我們了。
剛才,在公園中見鴿子翩舞,心有所感,拍了一段視頻。推算時間,那之后不久,思伽就走了。
曉嵐,你是化為一只鳥,飛離了我們嗎?
曉嵐的性子,既溫柔又堅韌,眼神中善意盈盈,喻之為鴿子本也恰當,但空中鴿哨響著,你卻再也飛不回來。痛,何,如,之。
——陳新
在報社同事的眼里,曉嵐約稿、做版極其嚴謹、認真,她會在整塊上班時間段里對版面再三挑剔,對文字也是格外苛求。她會沉浸其間,就是出了最后小樣,她也會端詳許久,生怕有一絲差錯。在這方面,二十多年都是如此,別人殊難做到,而她極其本分地做到,做到了一個雅致、專業(yè)的境界。
工作之余,她是一個有名的宅女,潛心在家研讀各類她感興趣的書籍,閱讀范圍之廣之深,是外界所難以想象的,這也奠定了她豐厚的學養(yǎng)、深遠的見識。
“厚積薄發(fā)”這個詞用到她身上最為合適,令人痛心的是,她的創(chuàng)作才華因病魔而戛然而止,她的龐大的寫作計劃頓時擱淺,文學界戲劇界對她的認知和評價而不能無限延伸。
——陳徒手
今天我把自己收拾整齊去送你,從前你嗔怪:“一禮拜你就見我一回,還不把自己收拾好看點!”你是那么干凈的人,就這么清清靜靜地離開,是你的愿望。我不流淚,因為你給我溫暖和安寧,笑著看著我呢。我不說來生再見,我沒有那么貪心,惟愿你去了更好的世界,自由地做你想做的,燦爛地揮灑你的才華,然后幸福安樂!
——劉凈植
每次出行只要有我倆,都分一屋,因為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談文學談藝術(shù),都是我聽她講,我像文盲,她如數(shù)家珍。我們一起去參觀過普魯斯特的故居、塞尚的故居,這倆家伙都過著體面而富有的生活,難怪有定力,能沉得住氣;逛盧浮宮,她像一盞親切的燈塔,照亮了我的蒙昧;她愛陳老蓮,又喜藍瑛這樣的青綠色彩大師,大工匠,袁江袁耀的界畫也不放過,對宋畫的評價帶有她的價值觀……小小年紀,知道的真多呀!她總是徘徊于高級和大眾之間,親近大眾,想變成他們中的一員,又割舍不了自己與生俱來超敏的審美力……
——劉春
我們曾經(jīng)一起去伊朗旅游,跟導游解釋我們的漢語名字,讓導游給取一個波斯語的,導游給曉嵐取的名字,當時我覺得比我們的都好聽,記著讀音回來拼了查了,真有這個名字,是Shabnamn,意思是“清晨的露珠”。
這個名字的意思,和她一樣美?!R夢禹
2019年3月1日11時9分42秒。尚曉嵐走了。
我們天上見。沒喊過你師父,但我答應(yīng)過你,我一定好好寫下去。永遠愛你。
——張知依
那樣一種微笑
陳希米
看到尚曉嵐去世的消息,震驚超過了難過。因為她太年輕,因為她太有才華,因為她太健康。她不是那種運動員式的結(jié)實和生猛,而是一種穩(wěn)定的樣子,有根基的樣子,那是一種真正的健康;還有微笑,她那種微笑,任何一個認識她的人,這會兒眼前浮現(xiàn)的,都是那樣一種微笑。是笑,但是微微的笑,那微笑,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即使似乎嚴肅,即使有時含著否定,那笑也不會全部消失。
按照見面次數(shù)和聊天時間,其實我跟曉嵐并不算非常熟悉。但我們認識確實也近二十年了,每次沒有客套,直接就說起來了,因為趙為民,因為劉曉春,我們會直接就信任,直接就直接說話。
曉嵐,讀了張知依小朋友寫你的文字,我真后悔沒有多跟你聊天,每一次都是匆匆,都以為來日方長,都輕輕地錯過了……張知依筆下的你,你說的話和做的事,跟我的“猜想”一模一樣。你從兜里拿出一個袖珍改錐悄悄為張知依的暖氣放氣的場景,我雖然沒有看見,但真實得不得了,那就是你,對別人的默默顧念才是最真的善意,這在你的微笑里其實彰顯無遺,每一個看過那樣一種微笑的人,我一說,他們就信,就感覺到了。
看完《太平鬼記》,我跟你說我看到了淑女背后有女漢子的影子。你說:“被發(fā)現(xiàn)了!俺就是有一顆女漢子的心?!碑斘易x到張知依寫的,你激勵她也激勵自己的話:“你心里有讀者是好的,比我強。但你要明白你到底為誰寫?!薄懊恳粋€字都為他寫”——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其中的深邃——必須決絕到這樣的程度。我相信我讀出了你的孤獨和你的堅定。我們必須尋找那真正的讀者,那真正的讀者就是我們寫作的目的,真正的讀者就是我們的同類,就是與我們有著一樣的困惑和疑難的人。而只有到了“每一個字”的份上,才能抵住孤獨,才算是真正的膽量。只有朝著這樣的方向,我們才可能把那些最不怕疑難,最有膽量孤獨的人做我們的標桿,做我們的榜樣。我看到了你的身體力行,你獨自的砥礪和勇敢。
又浮現(xiàn)出你的微笑,你以那樣一種微笑隱藏了這些還是泄露了這些?!
都說在那邊,在另一個世界,沒有時間,沒有方位,那也一定沒有距離,所以曉嵐,你可以很快找到你欽佩的人,不像在我們這邊。那些在我們這個世界、在這邊我們從來不可能遇見的人,對于你,他們現(xiàn)在復(fù)活了。正如張知依說的:“那個全世界最可愛的老頭會迎著你的”,契訶夫、老陀、布萊希特……他們都會來,你的讀者,你真正的朋友和知音,或許在那個世界會更多。
我們這樣安慰自己,或許像欺騙,但只是欺騙我們自己,既然你已經(jīng)英勇地過去了,你就知道了真相,真相一定是有的。
我相信,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真正活過的人,那些以誠實和執(zhí)著不辜負生命的死者,因為你們的離去,使我們對死亡、對那邊有了思索,有了牽掛,為我們當下的在世生活有了切身的參照,讓我們看到死后,看到該怎樣活,使我們的生活帶上了永恒和終極的光照。為此我們感激你們,感激你們給了我們實在的上升的榜樣。
而唯有如此般在世過的死者,才有資格見到自己崇敬的人,見到自己熱愛的人。那么曉嵐,你就是當之無愧的那一個。所以你必定見到他們,必定歡喜,必定雀躍,必定安心。
朱偉寫你,說看到你腳上的襪子一腳一個樣,竟是不一樣的……我笑了,對啊,那也是你,那個有色彩的你,生動的你,聰明的你,年輕蓬勃的你。你的衣服總是那么好看,那么協(xié)調(diào),不失淑女,也不失躍動。你的微笑使那雙襪子幽默地沉默,你的微笑也使那雙襪子輕盈地凸顯。就像你那短發(fā)的犀利,和你的微笑的溫和;就像你無時不在的微笑里的善意和寬容,和女漢子的心。
僅僅46歲的生命無論如何都太短暫了,在我們朦朧的淚眼前,你仍舊是那樣微笑地看著我們,你是說,你要停在這女人最美的位置上嗎……
2019年3月3日(編者注:史鐵生是曉嵐最喜歡的作家之一,鐵生夫人陳希米得知曉嵐去世寫下了此文。)
送別曉嵐
季劍青
最早一次跟曉嵐見面,應(yīng)該是在2014年6月28日,與李陀老師等師友在東直門附近的玉林烤鴨店聚餐的飯桌上,記得當時李陀老師就對曉嵐的《太平鬼記》贊不絕口。9月19日下午,與陳軒、曾誠、曉嵐和志毓在三聯(lián)小聚,當時許鞍華的《黃金時代》正要上映,曉嵐約我給《青閱讀》寫一篇關(guān)于蕭紅的文章,寫完后10月6日發(fā)給曉嵐,第二天就收到她的回信:
劍青兄:文章非常好,我唯一要說的,就是想拜托你多寫啊!我覺得自己看到的文章,不僅“精神是健全的”,也是對文學,對文字有感受力的,以我做編輯的一點經(jīng)驗,這其實是非常難得的。
假日辛苦,非常感謝!
尚思伽
這當然是對我莫大的鼓勵。很快收到她給我寄來的樣張,用木刻配圖,非常有力,顯然是很用心的設(shè)計??傊且淮魏苡淇斓暮献?。后來跟曉嵐的相聚,多是在三聯(lián)書店的作者聚談會上。她又向我約過幾回稿,而我忙于俗務(wù),竟未能踐約。最近一次相見,應(yīng)該是去年1月16日三聯(lián)的讀者聚談會上。
曉嵐不僅是盡心盡職的編輯,自己也寫得一手好文章。記得在《讀書》2014年11期上讀到署名“所思”的《作為冷戰(zhàn)小說的<日瓦戈醫(yī)生>》一文,嘆服不已,后來得知“所思”就是曉嵐,令我大為驚訝,沒想到溫和平易的她,竟有如此銳利深刻的筆致。
我和曉嵐也許算不上朋友,但她那種溫婉、誠懇又透出堅定的風度,給我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這印象變得愈來愈鮮明,更加讓人痛惜她的離去。拉拉雜雜寫出以上的話,以為紀念。
追憶悼念我的良師益友尚思伽
楊申
寫這篇文字時,我已經(jīng)嚎啕痛哭了幾次。
我親愛的思伽姐姐,你怎么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世界?
你怎么忍心就這樣離開了家人,離開了我和許多你的朋友?
你去年年底還說好了要來看我的新戲《幻想·橫濱瑪麗》啊!
然而在2019年3月1日,上午11時09分42秒,你就這樣離開了我們。
病因未確診,我只知道,我當作姐姐一樣的你,已經(jīng)和你心愛的契訶夫在天堂見面了。
思伽姐為人和藹,內(nèi)心豐富,文字動人。可嘆天妒英才,讓這樣一位充滿理想擁有才華的好人,突然離開了人世,年僅46歲。
我和她相識于2006年夏秋,當她聽說我剛從俄羅斯留學歸來,就立即邀請我寫一篇當代俄羅斯戲劇和劇院的介紹,直接給了我一個整版,那也是我的文字第一次發(fā)表在報紙上。
此后,她鼓勵我寫評論,不斷向我約稿。幾年內(nèi),我在北青報天天副刊上發(fā)表的文章有幾十篇。思伽姐不會責怪我的尖刻文字,但卻時常和我說“看到爛戲的爛并不難,看到好戲的好更不難,難的是你能夠提出自己的見解、又不在意別人是否共鳴。”
我也經(jīng)常讀她寫的評論,從她的文字中我才感覺到什么叫做“有理有據(jù),不急不徐,觀點鮮明卻文采又宛若流水”。她的文字讓我由衷贊嘆:同樣的觀點,在我寫來僅僅是一道戰(zhàn)書,而在她筆下,卻成了可以不斷品味的佳作。
可以說,思伽姐是我寫評論的引路人,我總幻想著“如果我有一天也能寫出她這樣風格的文字,會不會更好?”而她卻告訴我:“堅持做自己,不要因為旁人的眼光和態(tài)度去隨意改變?!?/p>
2009年,我進入了國家話劇院,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思伽姐時,她向我祝賀:“這次你終于回歸創(chuàng)作了,我相信未來你一定能排出優(yōu)秀的作品?!蔽倚χf:“那等我排了戲,請你為我寫評論啊?!彼假そ阈χf:“戲好,當然夸;戲不好,別說我不給面子啊!”
2009年12月9日,我的處女作《海鷗,海鷗》在原來的國家話劇院小劇場上演,思伽姐來看的首演,謝幕之后,我對她說:“我完成心愿了,就算明天死了我也不后悔了?!?/p>
思伽姐抱著我說:“別這么說,這只是開頭,以后還有很多戲等著你呢!”
后來思伽姐在北青報上寫了一篇評論《舞臺上飛來希望的海鷗》(原名,后編輯成書后為《飛吧海鷗》),對我的處女作給予了巨大的肯定。
我很清楚,這部戲里有很多問題,我不好意思地問她:“我怎么覺得戲沒有你寫的這么好?”
思伽姐笑著說:“問題當然也有,但是我能夠在這部戲中看到你的表達,更能看到你的未來。你和其他的創(chuàng)作者有很大的不同?!?/p>
我追問她這些不同是什么,
她的回答也很簡單:“你愿意去做你自己,而不是去做別人?!?/p>
此后多年,《榴蓮》《保爾·冬妮婭》《白夜》《愛戀·契訶夫》,我創(chuàng)作的每一部戲,思伽姐都會來看首演,并且是唯一一個對于我的戲“每劇必看、每劇必評”的人。2015年在看完《愛戀·契訶夫》首演后,思伽姐告訴我,能夠在臺上看到我創(chuàng)作的痛苦,但告訴我不要去責備其他。
思伽姐說:“也許再這樣下去,你的道路依然很難,或許你應(yīng)該重新回到俄羅斯,看看現(xiàn)在的戲劇,也許能開拓視野,有更多的體會和學習?!?/p>
聽了她的話,我決定回俄羅斯,去看戲去游學去拜訪大師。
當我成為了里馬斯·圖米納斯的學生后,思伽姐說:“我沒有看過他的作品,但我相信能夠讓你折服的人一定很棒。恭喜你進入了創(chuàng)作人生的新階段!”
后來,2016年我做了幻想現(xiàn)實主義戲劇工作坊,思伽姐來看了觀摩,為我敢于扛起大旗而助威。
在2017年我開始組織工作坊的俄羅斯游學活動,她第一個來報名。我知道,她這是在盡力支持我的事業(yè)。
游學中,我們整個團隊一起在俄羅斯看戲、過春節(jié)、游覽劇院和博物館,在冰天雪地里暢談著戲劇與理想。思伽姐永遠不是那個最愛說話的人,但她的見解卻讓每個人愿意傾聽和接受。
當看完了期盼已久的、里馬斯·圖米納斯導演的《葉甫蓋尼·奧涅金》之后,思伽姐對我說:“這是我看過的最偉大的作品,但是從風格上,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里馬斯?!?/p>
“為什么?是你覺得我永遠達不到他的高度嗎?”我問。
“不,我希望你能超越他。但是從戲上看,從和里馬斯短暫的交流上看,你不是他,因為你沒有他寬容。所以你應(yīng)該有真正屬于你自己的風格。”思伽姐很認真地說。
思伽姐是我的良師益友,在很多人都勸我要改變?yōu)槿颂幨碌姆绞健⑾颦h(huán)境妥協(xié)時,思伽姐卻說:“你要學著保護自己。但是我也很矛盾,因為我知道,如果你改變了自己,你的戲也就不會再是你的戲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但也不想因此而失去看到好戲的機會。”
除了事業(yè)上的支持外,在生活中思伽姐也像姐姐一樣關(guān)心我。我們不是會經(jīng)常打電話閑聊的朋友,只是在看完某一部戲后,會徹夜長談。
思伽姐的為人,就像她的文字一樣,永遠不會有慷慨激昂,卻永遠飽含思考,她不會像其他一些人一樣喜歡熱鬧、喜歡高談闊論。她只會平靜地點上一支煙,和志同道合的人分享自己的感悟。她曾經(jīng)出了一本文集,書名叫《散場了》,記錄了自己從2004年到2013年5月間縮寫的戲劇評論文章選段。2014年,我記得當她送給我時,卻對我說:“就是本小書而已,但不好意思啊,這里面只收錄了你的《海鷗,海鷗》,定稿時我還沒有看《白夜》,下次有機會一定給你補上啊?!?/p>
第二本書遲遲沒有出版,思伽姐說她覺得時機還不夠,自己的沉淀也還不夠。她說:“出一本書應(yīng)該相隔很長一段時間吧,這樣才能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寫作,寫作的樂趣究竟在哪里?!?/p>
思伽姐最喜歡的劇作家就是契訶夫,關(guān)于契訶夫我們曾談?wù)撨^很多很多次。在我滔滔不絕時,她總是坐在那里傾聽,而后再表達自己的見解。我承認,我說的那一大堆話,有時候還不如她說的幾句有價值。在我看來,她就像契訶夫一樣,外表溫文爾雅,談吐輕聲細語,但內(nèi)心卻充滿對生活的激情。
她想在戲劇中找到自己靈魂的歸宿,想在文學中陶冶自己的性情,雖然她也常常說:“現(xiàn)在的戲越來越?jīng)]法看了。小說讀了開頭就不想繼續(xù)?!钡抑溃@種愛已經(jīng)深入了骨髓,如果沒有去世,我想她會一輩子這樣繼續(xù)下去。
這篇文字,僅是根據(jù)我和她的交往寫成,絕不足以描述她的成就以及為人,但這也是作為弟弟的一點心意,姐姐你在天堂能看得到嗎?等我去世后,希望也能進入天堂,再次遇見你。我們再次一起吃俄餐,一起喝酒,一起點著煙聊戲劇和人生吧!
永別了,思伽姐,雖然一邊寫這篇文字我一邊落淚,但寫完后我卻感覺,你并沒有真的離開。也許你在天堂能夠見到你愛的那些文學巨匠,也許你在天堂里依然能夠看到你心中的作品。同樣,我也相信你就在舞臺上空的燈架上,像天使一樣看著人間的戲劇。
我的戲,我每次首演都會專門為你留一個座位,我相信,當落幕時,我依然能夠看到你那迷人的微笑!
思伽姐,一路好走!
2019年3月1日晚
悲痛欲絕
本版攝影/陳徒手 劉曉春 高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