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最怕的航空母艦是哪一艘？
不好意思，暫時還不是咱們的遼寧艦，而是她——二次大戰(zhàn)時的美國海軍“企業(yè)”號航空母艦（CV-6 USS Enterprise）！
在美國海軍的隊列中，“企業(yè)”號是僅有的2艘在太平洋戰(zhàn)爭中打滿全場的航空母艦之一。另一艘“薩拉托加”號屢屢和各種大型戰(zhàn)役擦肩而過，而“企業(yè)”號卻幾乎參加了太平洋戰(zhàn)場上所有的重要海戰(zhàn)，收足了日本海軍的人頭：擊沉日軍艦船71艘、擊傷192艘，擊落日機911架，戰(zhàn)斗航程44萬公里。她的戰(zhàn)果名錄里包含這樣一些名字：航空母艦赤城、加賀、飛龍，戰(zhàn)列艦比睿……都是日本海軍赫赫有名的主力戰(zhàn)艦！
“企業(yè)”號是美國海軍約克城級大型艦隊航空母艦的2號艦，生日是1938年5月12日。與同級別的姊妹艦“約克城”、“大黃蜂”一樣，她的標準排水量是1.98萬噸。這個數(shù)字比不上3.6萬噸的列克星敦級、日本3.65萬噸的赤城號航空母艦。不過，“企業(yè)”號足以搭載74架飛機，在實戰(zhàn)中最高紀錄更是塞進去95架飛機，比起前面這幾艘半道出家的大型航母還是毫不遜色的。
1941年12月7日，“企業(yè)”號剛剛把一隊戰(zhàn)斗機送到前沿的威克島基地，正在返回珍珠港途中。這時候，大批日軍戰(zhàn)機偷襲了珍珠港，美國艦隊里的主力戰(zhàn)列艦大多被打進了水底的爛泥里。戰(zhàn)爭爆發(fā)了！
“企業(yè)”號沒有更多選擇，只能和她的伙伴們硬著頭皮扛起了“第一主力”的角色。這時，坐鎮(zhèn)“企業(yè)”號的美國海軍名將威廉·哈爾西發(fā)出了著名的“戰(zhàn)斗訓令第一條”：現(xiàn)在，我們需要高度的戒備和堅定的決心?！捌髽I(yè)”號的戰(zhàn)爭就這么開始了。
面對著已經在侵華戰(zhàn)爭中歷練了4年有余的日本海軍，“企業(yè)”號算是個菜鳥。所以，“企業(yè)”號在開戰(zhàn)之初，只能向日軍占領的小島發(fā)動一些不痛不癢的小空襲，算是練練手，積累一點經驗。
不過“企業(yè)”號很快就參加了一次史詩級的戰(zhàn)斗：為挺進日本沿海的“大黃蜂”號航母護航。1942年4月18日，杜立特中校率領16架B-25雙發(fā)轟炸機從“大黃蜂”號起飛，轟炸了東京。這一戰(zhàn)沒能炸死多少日本人，卻使日本舉國震驚，迫使日軍大本營調整戰(zhàn)略，改寫了太平洋戰(zhàn)爭的進程。在立下大功的“大黃蜂”號身邊，正是全副武裝的帶刀護衛(wèi)“企業(yè)”號。
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為這次護航任務，“企業(yè)”號錯過了太平洋航母大會戰(zhàn)的首戰(zhàn)——珊瑚海戰(zhàn)役。這也是“企業(yè)”號在太平洋戰(zhàn)爭中唯一缺失的大戰(zhàn)，算是戰(zhàn)斗生涯中的一點小小遺憾。
不過，機會總會到來。這年6月，太平洋戰(zhàn)爭的第一個轉折點，中途島戰(zhàn)役打響了。這一次，美軍約克城級航母三姐妹——“企業(yè)”、“約克城”、“大黃蜂”聯(lián)手出擊，并肩面對數(shù)量優(yōu)勢的日軍機動部隊。
戰(zhàn)斗開始后，率先殺向日軍航母的是美軍的三支魚雷中隊，他們的進攻只能用悲壯來形容：41架“毀滅者”魚雷機在零式戰(zhàn)斗機和高炮的夾擊下僅有4架僥幸生還，投下的魚雷卻無一命中。然而，魚雷機的決死進攻卻把日軍的防空戰(zhàn)斗機吸引到了低空，日軍航母艦隊上空出現(xiàn)了一個致命的命門——命門之下，正是甲板上堆滿炸彈和魚雷的日本航母。
來自“企業(yè)”號的俯沖轟炸機群恰好出現(xiàn)在了這個命門里！
上午10：02，正當日本戰(zhàn)斗機在低空迎戰(zhàn)最后一波美軍魚雷機的時候，“企業(yè)”號的俯沖轟炸機群分成2層，分別從6600米和4500米高度上浩浩蕩蕩飛臨日艦上空。美軍編隊中，上層是艦載機大隊長麥克拉斯基親自帶領的第6偵察中隊，下層是理查德·貝斯特上尉指揮的第6轟炸中隊。此時天氣晴好，能見度極佳。麥克拉斯基簡短呼叫了一下手下的飛行員，確定聯(lián)絡暢通后，決定發(fā)動攻擊。
“企業(yè)”號的俯沖轟炸機打了日本人一個措手不及，不僅沒有日軍戰(zhàn)斗機的打擾，而且連軍艦上的高射炮都保持著沉默！于是，“無畏”轟炸機致命的俯沖就這么毫無阻礙的開始了。
攻擊從日艦西南方開始，麥克拉斯基決心攻擊離自己最近的兩艘日本航母：西側的“加賀”和東側的“赤城”。10：22，麥克拉斯基率領第6偵察中隊轉入70°的大角度俯沖。下方第6轟炸中隊的飛行員們驚異地看見頭頂上的大隊長從身邊呼嘯而下，自己卻沒有收到中隊長“集結編隊”的信號。略加思索，他們也跟著麥克拉斯基沖了下去。
13架“無畏”機以450英尺的間距一架接一架俯沖，“加賀”號根本沒有時間做出反應，連艦上的高射炮都是在美機俯沖到一半時才把炮口抬起來。俯沖到不足500米高度時，美機投下了炸彈。麥克拉斯基和他的2架僚機沒有命中，但四號機的加拉赫上尉卻把一顆1000磅炸彈結結實實地砸在“加賀”號飛行甲板后部，下方機庫里大量堆積的燃料和彈藥被引爆，沖天烈焰瞬間引爆、很快淹沒了全艦。不久，又有2枚炸彈分別擊中“加賀”號前升降機近旁和加油設施，著火的汽油四處飛濺，艦橋立刻被火海吞噬。
眼見大部隊集中攻擊“加賀”號，10：26，第6轟炸中隊的其余飛機掉頭撲向“赤城”號。貝斯特后來這么回憶道：
“
我們就在那里，晴朗的天空，平靜的大海，我的面前就是“赤城”號。她的甲板被涂成了很淺的黃色，飛行甲板前部涂有一個巨大的紅丸。那就是我的瞄準點。我把瞄準具的十字線釘在那個紅球上，在1800英尺高度時投下了炸彈。
”
第6轟炸中隊命中“赤城”號2枚1000磅炸彈，還有1枚近失。和“加賀”號一樣，籠罩全艦的濃煙使得人們無法判定后續(xù)攻擊的命中數(shù)。曾帶隊偷襲珍珠港的日軍淵田美津雄中佐是這樣回憶起這個災難的場面的：
“
看著四周，我被這幾秒鐘內突然降臨的災難嚇呆了。艦舯部升降機后面的飛行甲板被砸了一個大洞，升降機則象熔化的玻璃一樣扭成一團，無力地垂在甲板上。甲板變成了一大堆奇形怪狀的碎塊四散飛起。后面的飛機一個個都冒著青紫色的火焰，騰起滾滾濃煙。
”
短短5分鐘里，“企業(yè)”號的32架俯沖轟炸機摧毀了日本海軍機動部隊2艘最精銳的艦隊航母?！凹淤R”號于當天17：00被放棄，19：25消失在太平洋的波濤之中；“赤城”號也在當天夜間被放棄，并在次日天明前由隨行的“野分”號驅逐艦用魚雷擊沉。
與此同時，馬克斯·萊斯利少校率領“約克城”號的17架俯沖轟炸機也展開攻擊，把“蒼龍”號航空母艦變成了一團火球。
頃刻間，原本兵強馬壯的日本海軍第一航空艦隊只剩下1艘“飛龍”號航母了。但久經戰(zhàn)爭的日本艦載機飛行員的確不是碌碌之輩，“飛龍”號立即發(fā)起反擊，連續(xù)組織2個攻擊波打癱了美軍“約克城”號航母。
當天下午15:30，“企業(yè)”號奉命向日軍僅存的“飛龍”號發(fā)起致命一擊?！捌髽I(yè)”號自身的俯沖轟炸機和從受創(chuàng)的“約克城”號轉移來的友機一起，組成了24架規(guī)模的攻擊機群。16：45，“企業(yè)”號的攻擊機群鎖定了目標：1艘航母和幾艘大型戰(zhàn)艦，間隔幾英里。美機隨即爬升至19，000英尺高度，17：05，由第6偵察中隊打頭陣，“無畏”機群從太陽方向發(fā)動了進攻。他們集結和俯沖的時候遭到了幾架零式機的攻擊，但只有1架飛機被擊落。
“飛龍”號在劫難逃了！在“無畏”式轟炸機的俯沖下，四枚炸彈接連命中了飛行甲板前部。大股大股的濃煙烈火立刻從艦上噴出。不久之后，“飛龍”號帶著日本海軍翻盤的最后一絲希望沉入了太平洋。
中途島海戰(zhàn)結束，美軍大獲全勝，一局扭轉太平洋戰(zhàn)場的局勢，很快轉入氣勢恢宏的戰(zhàn)略反攻。此役中，“企業(yè)號”協(xié)同擊沉三艘日軍航空母艦，堪稱立下頭功！
在隨后的瓜島戰(zhàn)役中，“企業(yè)”號再一次全程參加了所有重要的海上戰(zhàn)斗。美軍在瓜島登陸的第一天，“企業(yè)”號就和2艘友艦一起為登陸部隊提供了強有力的空中支援，還擊落了14架前來挑戰(zhàn)的日本飛機。在隨后的東所羅門、圣克魯茲兩場大海戰(zhàn)中，面對著擁有強悍機庫裝甲的日本“翔鶴”級航母，“企業(yè)”號的艦載戰(zhàn)斗機部隊在防空戰(zhàn)中擊落了大量日軍攻擊機，將日本海軍航空兵那些戰(zhàn)斗力極強的空中老手紛紛送進大海。1942年11月，最關鍵的瓜島以北夜戰(zhàn)中，日軍戰(zhàn)列艦“比?！碧柋幻儡娕炾爴魝?，一直苦苦支撐?！捌髽I(yè)”號出動艦載魚雷機，對其發(fā)動致命一擊后，日軍才最終放棄希望，派出祥瑞之艦——“雪風”結束這艘巨艦的生命。
1942年是太平洋戰(zhàn)爭的第一年，美軍整個太平洋的海軍艦艇經歷了極其嚴峻的挑戰(zhàn)。就“企業(yè)”號而言，這艘傳奇“大E”挨了6顆日本炸彈，人員傷亡超過300，搭載的第10航空聯(lián)隊遭受了慘重的損失。
然而，最可怕的事實是，“企業(yè)”號的航母戰(zhàn)友接二連三地離開了自己：5月，CV-2“列克星敦”號沉沒于珊瑚海；中途島戰(zhàn)役中，CV-5“約克城”號也步其后塵；8月的最后一天，CV-3“薩拉托加”號被魚雷擊中，被迫返回珍珠港大修；9月16日，CV-7“黃蜂”號被命中3條魚雷后沉沒；最后，當10月26日上午，CV-8“大黃蜂”號在圣克魯斯燃起沖天烈焰時，“企業(yè)”號就成了美軍在太平洋上唯一可用的航空母艦了！
但是，“企業(yè)”號上下，全艦官兵沒有任何畏戰(zhàn)心態(tài)，反而一個個士氣高昂，機庫甲板上甚至掛上了一條極具震撼力的大幅標語——“‘企業(yè)’ Vs 日本”！無疑，這意味著戰(zhàn)局的艱險，但同時也是美國海軍戰(zhàn)斗決心的寫照。
1942年12月5日，“薩拉托加”號航母修復完畢，到達努美阿，“企業(yè)”號孤軍奮戰(zhàn)的日子過去了。進入1943年，日本海軍仍很強大，但無法回避的事實是——經過1942年那些“大E”唱主角的戰(zhàn)斗，聯(lián)合艦隊已經被大大削弱。那些日本人引以為傲的精銳飛行員，在中途島、東所羅門和圣克魯斯遭到大量傷亡后，留下了永遠也不可能彌補的空缺?，F(xiàn)在，曾經不可一世的日本海軍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
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美國海軍已開始積極準備反擊，歷史上最宏偉的海上進攻即將拉開帷幕！很快，“企業(yè)”號，將得到十幾艘新的航母做伴。在未來的日子里，“企業(yè)”號將再度遠離家鄉(xiāng)，她和她周圍的伙伴們將一路高歌猛進，把戰(zhàn)火一直燃燒到那個罪惡島國的海岸線上。
“企業(yè)”號的傳奇故事暫時告一段落，到2017年的這個春天，中國第一艘國產航空母艦已經揚帆起航。在大洋對岸的日本列島，日本軍人是怎么看待這艘軍艦的呢？這一切，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譚星，筆名Pattont，研究方向太平洋戰(zhàn)爭，出版專著《全甲板攻擊》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