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外四首）
文/汪凌（安徽）
只要一想起六月
梔子花就開滿了整個村莊
睡意遼闊，海浪輕撫沙灘
似枕邊梔子花吻醒童年早晨
玉瓣上留戀不舍的露珠
閃動著母親亮晶晶的笑臉
綠豆糕裹好放入書包
梔子花用別針掛在胸前
村口，母親用一根視線
鼓勵慢騰騰的我走進校門
…………
后來，又目送我上了大學
再后來，我又到了異鄉(xiāng)
一直到現在
母親和梔子花，仍不停
地切換我芬芳馥郁的記憶
永遠的汨羅江
風高浪急鳥鳴哀，江畔
你衣袂飄飄，形容枯槁
仍仗劍行吟：路漫漫其修
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仰頭向上，問天天不語
忠貞報國，諫君君不應
訴與漁夫，漁夫卻不解
眾人皆醉而我獨醒
舉世皆濁唯我獨清
只能繼續(xù)向下去探索
毅然決然，抱石自沉
——以生命作支點
用《離騷》為杠桿
將一條河撬動起來
站成一個民族永恒的符號
布谷聲聲
空中布谷鳥鳴叫一次
秧苗的顏色就深一次
七成湖里，飛來兩只蝴蝶
與剛打開心思荷葉私語
被跌落水面的布谷聲驚起
堤上，橫騎牛背的頑皮吹著
葉笛方言呼應布谷的鳴叫
此起彼伏，直到暮色漸濃
母親用一根炊煙陸續(xù)拽回家
鄉(xiāng)村在布谷幽遠聲中顫動
那棵老桑樹
記憶被歲月喂養(yǎng)得郁郁蔥蔥
立夏還在路上時
村頭田壟上那棵老桑樹
開始一心一意釀造甜蜜
我和小伙伴們早已
迫不及待鉆進她的懷抱
盡情吮吸漲得發(fā)紫的乳頭
以致汗衫暈染了一塊塊
永遠都洗不去的少年歡樂
以致幾十年后
枕邊還時時咂摸那一段
貧乏卻有滋有味的時光
村莊
走在田壟上
都能聽見自己運轉聲音
眼前的秧苗
獨自生長著無奈的寂寞
那塊田疇里
蠕動著兩個蒼老的留守
原野如此空曠
適合斑鳩放任情感追逐
村頭大楝樹下的濃蔭
早已罩不住曾經喧鬧
當初發(fā)布家戶新聞的場地
如今臥著老牛對歲月反芻
誰家一陣電話鈴響
整個村子馬上支起耳朵
作者簡介：汪凌，筆名嚴氣正性，安徽省和縣教育局工作人員。喜愛閱讀、寫作和運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