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進化論不是真理,那么我們人類的基因,其實來自外星。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外星人。
現在我們,只是沒有能力解開身上的基因代碼,找不到回家的路,挖不到生命的根。
電影《瘋狂的外星人》,喜劇中最大的反諷,就是我們迷失自己。
柏楊說,社會是個大醬缸。
外星人奇卡看來,人類是垃圾。
可是,高貴、超能、純潔的外星人,掉到人類之中,就再也高貴、超能、純潔不起來。
醬缸和垃圾的熏陶之力,無人能擋,外星人也不行。
醬缸之力,來自兩端,鞭子端和香蕉端。
讓你做的,你做了,就給香蕉。
不讓你做的,你做了,就挨鞭子。
從古到今,從中到外,所有規(guī)矩都是這樣立起來的,一缸一缸的醬湯也是這樣熬成的。
只要你脖子上系著時代的繩索,周遭圍著文化的高墻,不管是猴子還是外星人,都得受規(guī)矩管,挨醬湯泡。
即使,角色對調,掌鞭易人,規(guī)矩還是一樣——金槍鎖喉,敲桌倒酒。
唯一區(qū)別的,是此缸非彼缸,我缸非他缸。
耿浩(黃渤)理解不了大飛(沈騰)。
耿浩的醬缸是猴戲,在他眼里,萬事萬物都與猴戲相關。
大飛理解不了耿浩。
大飛的醬缸是酒生意,在他眼里,一事一物都要泡一泡,都要變成錢。
猴戲和酒生意,是耿浩和大飛的執(zhí)念,也是我們的執(zhí)念。
所謂執(zhí)念,就是泡得久了,散不掉的那股味。
若想互相理解,就得泡到一口缸里,泡得久了,就成了同路人。
同時,沒有自我。
再親的人,若不在一口缸里泡,再親也終成異路人。
最遠的距離,不是千山萬水,而是一缸之隔。
最近的距離,不是朝夕相處,而是一缸泡透。
在猴文化里,沒有了外星人。
在酒文化里,沒有了仇與恨。
我們在嘲笑猴子,嘲笑他的靈魂能被一根香蕉勾動。
而我們,又何嘗不是被一枚銅錢,勾動得失魂落魄?
我們在嘲笑外星人,嘲笑他酒精考驗之后,又愛上垃圾制造的產品。
而我們,又何嘗不是一邊咒罵著生活,又一邊努力尋找快活?
外星人,飛來又飛走了,但他已被泡透。
我們,能飛出醬缸的,且不被泡透的,又能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