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三月借著春困的由頭睡了許多懶覺,慵懶的一天天,日子似乎也就慢了下來。
下班后不再把另外的工作一項項鋪開來,完全無視催稿和信誓旦旦的自我鞭策。我盯著桌面上打開的電腦,看著它從屏幕亮了再到屏幕暗下,就下了個心安理得的決定:嗯,那今天就不再敲打忙碌了吧!就好像屏幕是電腦自己暗的,是它在拒絕我,而我只好同意了一樣。
換上臺燈,放上音樂,讓暖意和舒緩充滿整個房間,人也跟著放松下來,不禁輕嘆到:人若有心經營生活的小氛圍,是真的可以治愈身心。我把落下的幾本書重新翻開。最近迷上了心理學。
我一直很同意“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著心理疾病”的說法,現在也重新試著去審視自己身上存在的毛病,那些從前不曾去承認,甚至從潛意識中會拒絕某些干預觸碰的毛病。那把自己的脆弱與偏執(zhí)一同保護得滴水不漏的鎧甲,第一次發(fā)覺到其實可以一同卸下來,面對和接受它們,而后重構完善屬于自己的內核。
以及親密之人,那些愛的種種模樣,是否也帶有他們強大的意愿意念,在我們給予與接受之間,是否也帶著各自的缺角,而磕痛對方。而愛其實很簡單,我們只要接收了這部分純粹的毫無壓力的溫暖,并有了自然反饋,就是最大的理解。
盡管睡眠不少,夢還是很多,我挺享受每一個夢境的,把它們當做生活另一個維度的可能,畢竟現實生活大多平淡如水。平常生活里的我們都是被調教過的模樣,那些難以滿足的、不敢釋懷的,就讓潛在意識在黑暗中最放松的狀態(tài)下跑出來,溜達一圈或大鬧一場,都可以。
在盡力放松自己的狀態(tài)里,許多聲音就會這樣突然冒出來。
我喜歡這種感覺,從不同于平日自己的狀態(tài)下聽到了更多內心的聲音,不管是質疑、碰撞、突兀、慵懶,或是病態(tài)的揭露,我都歡喜,也愿意去追問和求解。
我還想,人時常會借由目標、責任、體面等一些東西來支撐自己不停努力前進,我們覺得很有動力但又會感到累,達到一個目的后焦慮感仍舊無法消除,必須用更大的目標和繼續(xù)的前進來保持這樣鮮活的狀態(tài)。
我發(fā)覺那一直消除不了的焦慮感,以及某個終點之后的空白、每個階段里目標與目標銜接當中的那段虛空,在我完全放松下來的時候都猛然轉過身來,往我身心劈頭蓋臉砸過來,就好像是,它們本該是擰緊發(fā)條一往無前地前進著,突然就毫無征兆地全部轉頭逼問我而來。
這個逼問的核心在于,我終究是無法靠著這樣的奮斗目標、世俗評判、責任體面來支撐整個人生的意義。所有這些無法消除的焦慮、空虛,是延伸的病癥,而根源是我還未有強大的力量去堅定某種屬于自己的人生意義。
有的人不喜歡去追溯這個東西,只想和世界同步,不想與自我較勁;而有的人,此生總不得不同自己較勁。這樣兩類人,沒有高下好壞之比,只是過好自己的人生,有著各自的滿足與心安。
我后來發(fā)現,自己是后一類人。
這便是我這一年以來,開始有意識去梳理自己的原因之一。
雖然道長且阻,但哪怕窮盡此生,也想活個明白心安。
而即使這些目標實現、奮斗所得不是最終的意義,也并不意味著這些就沒有意義。
找到自己想要過的人生,慢慢梳理自我內在的邏輯,自我與他人、自我與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在修整的過程中,我們總要堅定某些部分、和解某些部分、妥協某些部分,而努力奮斗的意義于我而言,就是可以獲得更多能夠支撐我的自由、我的心隨所愿的資本與條件。
種種問題砸來,看似在慵懶的時候會更耗心力。但我仍喜歡時常切換到這樣的狀態(tài),自我梳理、喃喃自語,或者有幸還有人同類人會看懂我的一兩句話。
春節(jié)養(yǎng)的水仙在開過花之后就迅速走入凋零,那是我在逛年貨市場時執(zhí)意要帶回來養(yǎng)的。
與其說是我買了它,倒不如說我是有緣參與了它生命的燦爛與最后的凋落。
有時人的能力很有限,對于其他生命而言,我們僅能提供好水、陽光、撫慰、盡力幫忙尋找方法或給予經驗建議,我們很難完全左右他人的生或死、悲或喜。于自己而言,除了身體上的病痛外,大多數時候是要靠自救,而從另一個角度,也是全憑自己去掌握和主宰,這是生命給予我們最大的考驗,也是最大的恩賜。
春天正在發(fā)生,總有些美好隨時會冒出。
夏天也要來了,會有更多勇敢的事發(fā)生,很是期待!
(嗯,碎碎念了這么多,就是不愿意承認我已經偷懶了將近一個月!哈!)
文/又木
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