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人間世》“虛室生白”解
原文
聞以有翼飛者矣，未聞以無翼飛者也；聞以有知知者矣，未聞以無知知者也。瞻彼痊闋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謂坐馳，夫徇耳目內(nèi)通而崦外于心知，鬼神將來舍，而況人乎！是萬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紐也，伏戲幾蘧之所行終，而況散焉者乎！”
簡解
此為孔為顏回解說心齋一大段話的后部分。
“聞以有翼飛者矣，未聞以無翼飛者也”，指進入心齋時，人已不知所之，如霧如煙，往來自如，故謂“無翼飛者”。 “聞以有知知者矣，未聞以無知知者也”，又指進入心齋時，尤其功成之后，神通備具，“明白四達”（《老子》十章），上下古今、過去未來無不通曉，然而皆不學而知之，故謂“無知知者”。 以上二句為功夫最終可以達到之效果。 “痊闋”，古來未見有解者，痊為病愈，闋為虛無，故義似應(yīng)：專門從事為道虛無功夫，治愈道少之病。因人自生后，道物日日耗損，不見多只見少，而虛無則可將道補回，使道物不足之病得以治愈，故謂“痊闋”。痊闋與養(yǎng)生不同，它可將道物補回，養(yǎng)生則只是使道物少耗損，而不能將失去者補回。兩者目的效果不同，行功步驟方法也不同，然而二者的理論基礎(chǔ)以及出發(fā)點卻是一致的，都起因于道并圍繞道物的得失做功夫。 “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常行心齋虛無之功，久之自有藥產(chǎn)之機，然后方能逐步向上修去，而達到神仙地步。虛室生白即是陽光出現(xiàn)，是修者達到某一地步之景。在全部過程中，陽光出現(xiàn)總共有三次，第一次在小藥產(chǎn)時，遇此即可行小周天煉藥；第二次在小周天煉藥足滿，無藥可煉時，遇此必需?；穑豢稍贌?，再煉不止則爐毀藥傾，前功盡棄，故曰“吉祥止止”； 第三次在大藥生時，服食過關(guān)之前。此處虛室生白指第二次陽光出現(xiàn)。因為此時精盡化為氣，不復(fù)再有精生，為向上功夫奠定堅實基礎(chǔ)，故曰吉祥。止止，前止為止火之止，后止為止于至善之止。至善者即是最佳之時，指陽光出現(xiàn)，未至陽光出現(xiàn)不可止火，陽光出現(xiàn)方可止火，此時最佳、至善。 所以，后面反復(fù)強調(diào)應(yīng)止而不止之害：“坐馳”，道物耗損；“徇耳目內(nèi)通”，識神用事，先天退藏；“鬼神來舍”，這里鬼神指陰物，又謂魔障，皆與為道不利。從道物再化回為萬物了，這一步既關(guān)鍵又很難掌握，連伏羲、禹舜等前賢都難以把握得好，多有失誤。 問題是，心齋于顏回說衛(wèi)究竟起何種作用？心齋、虛室生白本皆為道修身，似乎與說衛(wèi)并不相干，如此孔的指教實在毫無道理！事情恐怕不會這樣簡單，之所以提出心齋，用意大概有二：一是表明萬事都是道物的作用與運化，衛(wèi)君極差的品德威信及其亂政是道物運化使然，顏回將去說衛(wèi)之過程結(jié)果也必將是道物運化使然；二是說衛(wèi)不是簡單的事情，必須先要做好充分準備，而最好最充分者莫過于身中道物的多多積累，道多則智多，臨事從容不亂，必可制勝。所以將心齋舉為首選，也是唯一的一條措施。當然不是要求修成神仙，再去說衛(wèi)，而是以此強調(diào)，雖未到神仙地步，沒有神仙那樣的多智多能，但是也必將可以大大超出常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