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對偶句語法規(guī)則”如何把握語法界詞類研究中的新觀點之我見 桂林 胡自立
律詩的中間兩聯(lián)是對偶句，由此脫穎而出的對聯(lián)，現(xiàn)今已發(fā)展成為以對偶句為載體的民俗文學。在對偶句的語法研究中，一個重要的問題是詞的可對性如何把握問題。這樣，人們自然而然地會追溯到詞類劃分問題。詞類的劃分在語法界本身就是老大難問題。詩、聯(lián)界加入到老大難的爭論是沒有必要的。我們只需明白下面幾個問題。
一、研究詞類目的：區(qū)分詞類，是為的講語法的方便。（呂叔湘上世紀50年代提出）這是公認原則。
二、劃分詞類的依據(jù)：以詞的語法功能為劃類依據(jù)。上世紀50年代已形成共識。上世紀80年代詞類討論也認可。
三、怎樣依據(jù)詞的語法功能來給漢語的詞分類：
（1）詞充當句法成分的功能，如作主語、謂語等；
（2）詞跟詞結(jié)合的功能，如前加“不”、“很”或后帶“了”、“著”等；
（3）詞所具有的表示類別作用的功能，實際就是詞的語法意義，如計數(shù)功能、指代功能、連接功能等。
以上三方面都可以作為我們劃分漢語詞類的依據(jù)。
四、了解“詞類是概括詞的分類，不是個體詞的分類?！钡男掠^點是必要的。過去的語法學家強調(diào)“依句辨品”，是以個體詞為觀察對象。而今是：“依據(jù)詞的語法功能來給某個詞定類時，所考慮的詞功能，并不只是指這個詞在某個句子里所實現(xiàn)的語法功能，而是應該指這個詞所能具有的全部語法功能。”是以概括詞為觀察對象。個體詞是指具體存在的、處于一定語法位置的一個一個的詞。而概括詞是指由個體詞通過同一性抽象后所概括得到的詞，是一種抽象的詞。個體詞抽象概括為概括詞所遵循的原則是“同音同義”原則。
這個新問題的指出，帶來了兼類詞的定義發(fā)生變化。早期語法家主觀規(guī)定的：“作主賓語的是名詞；作謂語的是動詞；作定語的是形容詞；作狀語的是副詞。”的規(guī)則，于是出現(xiàn)大量的兼類詞，使用概括詞概念，可以改變大量的詞屬兼類詞的中國現(xiàn)在漢語詞類現(xiàn)象。帶來的是；認為動詞、形容詞可以作主、賓語，否定“動詞、形容詞”名物化。名詞可以作述語，否定詞類活用……等。
對兼類詞重新認識是必要的、下面四種情況不屬于詞的兼類現(xiàn)象。
一、同一類詞用于不同的句法位置上，而且同類詞都能這樣用，因而這種用法就列入這類詞的功能之內(nèi)，不看作詞的兼類現(xiàn)象。例：
（1）他勞動1
（2）勞動2光榮
（3）他愛勞動3
（4）要關心勞動4人民。
以個體詞為觀察對象，“依句辨品”：勞動1謂語，動詞；勞動2主語，名詞；勞動3賓語，名詞。勞動4定語，形容詞。
依“同音同義”原則，上述四個“勞動”個體詞可以抽象概括為概括詞。這樣“勞動”因同音同義成為概括詞，不是兼類詞了，這四個“勞動”都看作是動詞。這樣，得出動詞可以做主語、謂語、定語、賓語。而“教學語法”（實用教材）稱：動詞経常做謂語、定語、補語。動詞作主語的句子，它的謂語由形容詞、名詞（加“是”）充當。或者這個作主語的動詞是名物化用法。動詞作狀語極少，一般帶“地”。
二、不同類的詞具有部分相同的語法功能，不看作這類兼那類或那類兼這類的兼類現(xiàn)象。例如，動詞后帶“了”表變化，帶“起來”表開始進行；有些形容詞也能如此。后帶“了”“起來”便看作動詞、形容詞所共有的語法性質(zhì)，不再認為形容詞一帶上“了”“起來”就兼作動詞了。
三、臨時借用，不看作兼現(xiàn)象。如：“你比秦始皇1還秦始皇 ”里的秦始皇2不看作兼類的詞類。（仍作名詞，不作名詞活用為形容詞），這類問題“教學語法”稱活用。如“春風又綠江南岸”中的“綠”不再視為“動詞”，仍稱形容詞，可以帶賓語。
四、意義上毫無關系的同音同形詞不看作兼類詞。如“花1錢”的“花1”和“一朵花2”的“花2”不是兼類現(xiàn)象?！盎?”是動詞?！盎?”是名詞。
據(jù)研究者說：上面四種情況大家不再認為是詞的兼類，已成共識。
新的觀點給出了三個兼類詞定義：
第一、從本體研究的需要出發(fā)定義“兼類詞”：指同一個概括詞兼有兩種詞類特性的詞，即指同音同義而詞性不同的詞。
第二、從漢語教學的需要出發(fā)定義“兼類詞”：指同字形、同音且意義上存在極為密切關系而詞性不同的詞。
第三、從中文信息處理的需要出發(fā)定義“兼類詞”：指同字形、同音而意義不同或詞性不同的詞。
請看下面八例：
（1）鎖 把門鎖1上 | 買一把鎖2
（2）代表 他代表1我們班發(fā)言 | 他是人民代表2
（3）報告 現(xiàn)在報告1大家一個好消息 | 這起事故你給寫過報告2
（4）死 他爺爺死1了 | 這個人死2腦筋
（5）白 那墻刷得很白1 | 我白2跑了一趟
（6）方便 這兒交通很方便1 | 大大方便2顧客
（7）正式 他是正式1代表 | 我正式2提出申請
（8）研究 他研究1人類史 | 這筆研究2經(jīng)費只用于艾滋病研究3
按定義一（6）、（7）、（8）為兼類現(xiàn)象。
按定義二（1）至（7）為兼類現(xiàn)象。（8）僅因詞占比例太大，不處理為兼類現(xiàn)象。
按定義三（1）至（8）均為兼類現(xiàn)象。而且前面提到的“花1錢”的“花1”和“一朵花2”的“花2”也為兼類現(xiàn)象。
研究者自述：對兼類詞的分析討論中，我們也可以體會到這樣一點，那就是分類有一定相對性，劃分詞類也有一定的相對性。
以上內(nèi)容取自《現(xiàn)代漢語研究教程》（陸儉明著，北京大學出版社）
下面談一談我的看法：
一、研究詞類目的：區(qū)分詞類，是為的講語法的方便。（呂叔湘）
二、研究教程不等于實用教材。
三、“對偶句”中的對仗，是以個體詞為研究對象，還是以概括詞為研究對象，我個人認為是以個體詞為研究對象，還涉及個體詞的組成成分的語法性質(zhì)。
四、兼類詞的三個新定義，可以供機巧聯(lián)提供參考。
五、“研究”一類的雙音節(jié)動詞，本可處理為兼類詞，只因所占“比例很大”另作處理而不為定義二中的兼類詞，在漢語中有多少個？不知語法專家如何把握？
六、支持有信心的學者，以概括詞為觀察對象寫出《對偶句語法規(guī)則》。因為劃分詞類是為了講語法方便，不要把簡單問題弄復雜了，這是原則。
七、王力總結(jié)對仗“原則上總是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形容詞對形容詞、副詞對副詞、連介詞也與連介詞相對。凡用作主語、賓語的，一律看成名詞。用作定語的，除“之”字隔開的名詞外，名詞和形容詞被看成一類，相互配對。用作狀語的，一般都看成副詞。用作敘述句謂語中心詞的，一般都看成動詞；如果后面不帶賓語，那么，動詞和形容詞（作謂語的形容詞）被認為同屬一類，相為對仗。”是根據(jù)他的語法系統(tǒng)說的。是不同于“作主賓語的是名詞；作謂語的是動詞；作定語的是形容詞；作狀語的是副詞。”的規(guī)則的。王力的判定是針對“對仗”理論而言，是“對仗”文體中的“可對詞”定義，并不是漢語詞類劃分標準。個人認為：“王力總結(jié)的規(guī)則客觀地反映中國古代詩人對詞類的認識。這種認識與西方印歐語語言學對詞類的認識肯定無關?！边@是我從“詞的分類具有相對性”得出的看法。如果有語言學者致力于漢語特有“對偶句”語法研究，可能會找到中國古代詩人對“詞類”的劃分幼稚標準，因為“可對詞”已具有“類”的含義。這是一個不受西方影響的標準。
八、《現(xiàn)代漢語詞典》注釋的詞類是指“個體詞”詞類還是指“概括詞”詞類？請看：
“勞動”：名 人類創(chuàng)造物質(zhì)或精神財富的活動：體力勞動 腦力勞動。動 進行體力勞動：他勞動去了。
對比《現(xiàn)代漢語研究教程》（陸儉明著，北京大學出版社）中，對“勞動”一詞的分析，概括詞“勞動”是動詞。
中國現(xiàn)代漢語，從辭書的角度來說，是以個體詞為研究對象。如改成以概括詞為研究對象，不僅語法書要重寫，辭書也要重寫，只為減少兼類詞的數(shù)量，有必要嗎！因此，我們現(xiàn)在研究《對偶句語法》仍以個體詞為研究對象方好。
2006.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