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難得糊涂”的書法橫幅在許多人的家里、書房等懸掛。大家都知道這是清代鄭板橋的傳世名言。難得糊涂,是他為官之道與人生之路的自況。后人感慨這“難得糊涂”四字中富含的哲理,便以橫幅的形式掛于家中,作為處世警言。
《難得糊涂》
說起鄭板橋就不得不說“揚州八怪”,他是揚州八怪的代表。由于“揚州八怪”的藝術(shù)風(fēng)格不被當(dāng)時的正統(tǒng)畫派認(rèn)同,被認(rèn)為是畫壇不入流的“丑八怪”, “揚州八怪”因此得名。
“揚州八怪”追求自然、真實、現(xiàn)實,其作品追求生活化、平民化,甚至把社會的陰暗面揭露出來。正如鄭板橋所說:“下筆別自成一家,書畫不愿常人夸。頹唐偃仰各有態(tài),常人笑我板橋怪?!?/span>
《風(fēng)竹石圖》
畫畫一向被認(rèn)為高雅之舉,畫畫的人被稱為藝術(shù)家,可他們公然宣布,自己的作品是為了賣錢謀生,撕破了文人畫家把繪畫創(chuàng)作視為“雅事”的面紗。
鄭板橋一生都生活在揚州,做官前在揚州賣畫討生活,賣到40多歲中了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 又中了進士,要去做官了,才把賣畫的事業(yè)停下來。
鄭板橋平民出身,深知百姓困苦,他在范縣擔(dān)任縣令,愛民如子,總能公平維護他們的合法權(quán)益。他不收受賄賂,所謂“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的事在他身上沒有發(fā)生,所以有什么案件都處理很快,沒有積壓。
《甘谷菊泉圖》
百姓安居樂業(yè),社會治安良好,總沒人來擊鼓鳴冤、攔轎告狀,作為縣令的鄭板橋空閑時間多,便常去酒樓,約幾個文人同好喝酒頌詩,甚至有時都忘了自己是當(dāng)官之人。這段期間是鄭知縣最痛快的從政生活。
鄭板橋后來調(diào)任濰縣作官,曾作過一幅畫《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畫中題詩云:“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彼頌橹h,從衙齋蕭蕭的竹聲,聯(lián)想到百姓困苦疾聲,說明他心有百姓,情系百姓。
《墨竹圖題詩》
他任山東濰縣知縣時,恰逢荒年,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鄭板橋打開官倉發(fā)放糧食賑濟災(zāi)民。有人阻止他,鄭板橋說:“這都什么時候了,如果向上申報,百姓怎能活命?皇上怪罪下來,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擔(dān)?!彼鸭Z食發(fā)放給百姓,上萬人得以活命。到被罷官離開的時候,濰縣的百姓沿路為他送行。
鄭板橋 “題竹石”就寫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書畫成為鄭板橋抒發(fā)心胸志向、表達真情實感的媒介。
《蘭竹芳馨圖》
一般為官者都會了解,為政得罪臣室,就難有好下場。而鄭板橋一反積習(xí),獨行其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他本是聰明絕頂、通今博古的一代文豪,卻偏偏寫什么“吃虧是?!?、“難得糊涂”,并煞有介事地加上個注:“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而入糊涂更難”。
“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fēng)江上作魚竿。”最后,不惜扔掉熱烘烘的烏紗,而寧可回到冷颼颼的秋江上去釣魚。他棄官為民、淡泊名利、享受人生的平靜心態(tài),也正因他的率真,才能顯得如此的灑脫。
《修竹新篁圖》
他所題的“難得糊涂”,一方面似有鑒于官場中的糊涂,他難得那種糊涂,只有及早抽身;另一方面當(dāng)系看透世態(tài),為免多惹煩惱,不妨糊涂一點。他能保全這種糊涂,也算得是個聰明的糊涂人了。
離開官場的鄭板橋再次操起賣畫的營生來維持生活。沒有了官場的煩惱,“耳無俗聲,眼無俗物,胸?zé)o俗事”,終于有空畫花描草,做愛做的事,在蘭、竹、石間穿梭,于梅、菊、松間優(yōu)游。每天睡得遲,起得早,清閑似神仙。
《墨蘭圖》
鄭板橋的一生,經(jīng)歷了坎坷,飽嘗了酸甜苦辣,看透了世態(tài)炎涼,他把這一切都糅進他的作品中,運用象征、比擬、隱喻等手法,通過題寫詩文,賦予作品以深刻的社會內(nèi)容,使我們可以透過有限畫幅的形象聯(lián)想到鄭板橋的人生經(jīng)歷,聯(lián)想到清代社會的種種腐敗現(xiàn)象,這是鄭板橋?qū)λ囆g(shù)、對歷史、對社會的卓著貢獻。
鄭板橋
鄭板橋(1693-1765),原名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江蘇興化人,祖籍蘇州。康熙秀才,雍正十年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進士。官山東范縣、濰縣縣令,政績顯著,為“揚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其詩書畫,世稱“三絕”,是清代比較有代表性的文人畫家。代表作品有《修竹新篁圖》、《清光留照圖》、《蘭竹芳馨圖》、《甘谷菊泉圖》、《叢蘭荊棘圖》等,著有《鄭板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