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要背的詩都在學(xué)校發(fā)的小冊里,但是那些詩可是不能輕視,作為孩子的水平達(dá)不到理解的深度,而且就成人來講不去查一下也未必能夠理解到位。
“居高聲自遠(yuǎn),非是藉秋風(fēng)。”這里面表現(xiàn)的那種高潔如何才能讓孩子體會得到呢?
還有一首,與這首詩正好意思相反,是洛賓王的《在獄詠啴》,駱賓王因上書議政被誣陷下獄: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那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露重飛難進(jìn),風(fēng)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玄鬢影:指蟬。古代有婦女梳發(fā)如蟬翼狀,稱蟬鬢。這里又反過來用蟬鬢來稱蟬。
如果和洛賓王七歲時的吟詠的那首詩《鵝》相比,會讓人產(chǎn)生更多的感慨: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吳越春秋》載:秋啴登高樹,飲清露,隨風(fēng)揮撓,長吟悲鳴。
李商隱也有一首《蟬》:
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fèi)聲。五更疏欲斷,一杜碧無情。薄宦梗猶泛,故園蕪已平。煩君最相警,我亦舉家清。
李商隱的詩本以晦澀,這里卻能借用比喻傳其心聲。自己不過就是那樹上的啴,哀哀啼啼,無人同情。同樣的對啴詠懷,境界卻如此的不同。“梗猶泛”見《戰(zhàn)國策》的一段寓言,土偶人與桃梗的對話。桃便說:你是泥土做成的人形,到秋天降雨時即將毀壞。土偶道:我毀壞了,不過復(fù)歸于泥土,而你卻要被水漂去,不知歸向哪里。后來就用“梗泛”來比喻漂泊無定的生涯。梗,樹木枝條。泛,漂流。自然漂泊清苦之人從啴那里看到啴的漂泊清苦。
那首宋之問的《渡漢江》早年即能背下,然而其中的意味卻未能加以深究?!盀槭裁磿R近家鄉(xiāng)還心里害怕?”
“這是回家時常有的一種感覺,家鄉(xiāng)發(fā)生了怎么樣的變化啊,家里人還好吧,越是快到家的時候,越具有這樣的復(fù)雜心情?懂了嗎?”
“不懂!”
這里也許要通過“知人論世”來加以思考。一查詩人寫作的背景是這樣:
神龍元年,宋之問因媚附愛武則天的男寵張易之,被貶為瀧州參軍,也就是現(xiàn)在的廣東羅定縣,就是他詩中所說的“嶺外”。
嶺外音書斷,經(jīng)終復(fù)歷春。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原來戴罪之人,逃回家中,心中膽怯可想而知。
這樣倒是清楚了詩的意思,不過,詩意的普遍性就少了。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能產(chǎn)生這樣一種感情嗎?其實,大凡在外的游子,回鄉(xiāng)時大都會具有一種心態(tài)。
不過,對詩的理解需要“知人論世”,這無疑是正確的,無論是就詩的普遍意義來講,不是就詩的特殊背景來講。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詩味是多重的。
人日思?xì)w
是隋朝詩人薛道衡的詩,據(jù)《隋唐嘉話》說是薛道衡出使陳國所作。他從臘月出使陳國,在陳國與陳主叔保即陳后主吟詠唱和,人日,正是正月初七,所以他有“入春才七日,離年已二年”之慨嘆,據(jù)說陳國人曾嗤笑這兩句平淡無奇,接下來兩句卻讓陳國人格外震驚:人歸落燕后,思發(fā)在花前。燕子都從陳國飛向北方的故土了,而詩人卻還要在燕子之后回歸故鄉(xiāng);剛剛?cè)氪?,花都未放,而詩人的思?xì)w之情在此之前綻放了。盼歸之情,于此畢現(xiàn)。故陳國人評:盛名之下固無虛士。(小說傳聞)
《隋唐嘉話》載原文:“薛游街聘陳,為《人日》詩云:‘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肖人嗤之曰:‘是底言,誰謂此虜解作詩?’及云:‘人歸落雁后,思發(fā)在花前’,乃喜曰:‘名下固無虛士’。
薛道衡最有名的詩當(dāng)是五言詩《昔昔鹽》,抒少婦閨怨之情,對偶工整,辭釆華麗,其中“暗牖懸蛛網(wǎng),空梁落燕泥”二句,以具體鮮明的形象,傳達(dá)出游子離去后,閨中凄涼寂寥情景,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盾嫦獫O隱叢話》卷第二十二引《資治通鑒》云:隋煬帝善屬文,不欲人出其右,薛道衡死,帝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劉悚《隋唐嘉話》亦有記載。
道源的《早梅》:
萬樹寒無色,南枝獨有花。香隨流水處,影落野人家。
這一首詩可作為對梅的贊賞來讀:早梅于鄉(xiāng)村悄然開放,默默無聞散發(fā)出清香,毫不張揚(yáng)地將倩影留在了鄉(xiāng)村人家。較深一層來看,可以看出其中的以禪喻詩:色、香、影,不過言物之生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觀點,那一早梅也是作為野逸之趣,表達(dá)出無染于世俗茍茍的高潔品格。作為明代僧人的道源,應(yīng)該是借這樣一幅面面表達(dá)出他的禪理,傳達(dá)出一種空寂的狀態(tài)。
對于梅花的贊美,中國詩人中是具有代表性的。陸游在《落梅》中說:雪虐風(fēng)